“可以啊。”
赵彦则唇角微微勾起，笑着说出这三个字。
青山讶然地看向赵彦则，绿水更是开口问道：“殿下，苍芥山危险，这小孩跟着不方便。”
赵彦则道：“无妨，既然都能跟到这里来，想来是有一定本事的。”
什么本事？
运气吗？
赵彦则垂眸看着少年的眼睛，用南疆语道：“跟着我们没问题，单数不能掉队，走丢了，我可不负责找你，听明白了吗？”
少年下意识地抖了几下身子，捣蒜一般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对于这种保证，赵彦则一笑而过，没有说什么，继续朝前方走去。
“大哥哥，你们是要找什么草药？什么样子的？知道具体方位吗？”
好奇心重且有些人来熟的小少年围着赵彦则叽叽喳喳地问问题，像只小麻雀一样，而就这样，赵彦则居然没有嫌他麻烦一巴掌糊到树上去，真是稀奇稀奇。
但也没有回到他的问题，赵彦则就像屏蔽了他的声音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少年问了好几遍都没有得到答案，忍不住鼓了鼓双颊。
“来来来小孩。”绿水忽然出现，伸着手臂勾着少年的脖子把人给勾走，吊儿郎当地倚着他瘦弱的肩膀，嬉皮笑脸地道：“呐，姐姐劝你一句，这个大哥哥呢最好别轻易招惹，要是把他惹烦了……喏，瞧见那边那棵树了没？”
少年满眼茫然，眼中写满了“你在说啥子”的意思。
绿水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直接单手一指，少年困惑犹疑地看去，是一棵参天大树。
“嗯？”啥意思？
绿水笑眯眯地道：“要是把他惹烦了，那棵大树就是你最后的归宿。”
少年继续茫然地看着绿水，后者喊来青山翻译，青山拗不过绿水，只能不情不愿地给她做翻译。
听懂什么意思后的少年，果断离赵彦则远点儿，再也不敢上前打扰。
冬日天黑的早，走了没几个时辰，天就慢慢地黑了下来，夜晚中不宜赶路，只能先寻个安身的地方。
还算他们幸运，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找到了一处洞穴能够藏身。
将洞穴收拾干净之后，将火堆点起，洞里洞外都撒了些驱虫药，众人这才放心地在洞里找地方歇息。
绿水对那个小少年似乎来了兴趣，因为听不懂南疆语，干脆把青山拉过来做中间翻译，青山懒得搭理她这种无聊行为，直接出了山洞做警戒去。
青山不干，赵彦则更不可能去招惹，无法，绿水只好同少年比划着手势聊起天来，真不知道是哪来的精力 。
对此，赵彦则并不作何评价，像个聋子一样任他们玩闹去。
等待天亮之后，便启程继续赶路。
苍芥山虽大，但不是爬不完，花了大概三天的时间，一行人终于从蛇虫遍布的原始森林中爬了出来，到达山顶。
苍芥山的山顶是一片空旷之地，顶上山风阵阵，一不留神就能被刮跑，像他们这种身负武功的，自然不容易被吹跑，但少年就不一定了，被风吹的连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走路了。
还是绿水看不过去，直接一巴掌按在他的肩上帮他定住身形。
少年稳住身子后，看着绿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谢谢。”
这两个字是用汉语说的，虽然不是很标准，但也很令人惊奇。
“咦，你会说汉语？”绿水惊讶道。
少年用手笔划，说他只会这么多。
这么多也很好了好吗？
绿水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兴奋地想要教他更多的汉语，但是被青山一胳膊肘给打断了。
干嘛？
绿水用眼神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后者则示意她去看赵彦则的表情。
这一看不得了，绿水立即乖乖地闭上嘴巴。
原因无他，赵彦则此刻地表情很是阴沉。
山顶上光秃秃的一片，用“一目了然”四个字就能够形容，根本没有他想象中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山顶。
来的路上，赵彦则就像无头苍蝇一般把整座山几乎扫了个遍，为的就是找出宇文谦的秘密。
没办法，一到这里，小馒头的雷达就失了效，只能靠人工搜索。
然而半点儿发现都没有，倒是找到了不少罕见的毒蛇，差点儿没了性命。
他将希望寄托在山顶之上，然而凛冽的山风将他的希望尽数吹散。
没有，什么都没有，难道还是要找到宇文谦才能让阿凌恢复正常？
赵彦则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暴戾，如狂风骤雨一般。
“找。”赵彦则还是不死心，嘶哑着声音似是猛兽怒吼：“给我找，凡是山洞或奇怪的东西，通通给我找出来！”
众人神情皆严肃了起来，纷纷散去寻找赵彦则口中的东西。
少年柔弱，绿水便让他在山顶上好生带着别乱跑。
“大哥哥。”少年凑到跟前，用一双永远都充满好奇神色的眼睛看着赵彦则，歪头问道：“你的药，没有找到吗？”
药……
他的药，的确没有找到。
赵彦则半垂着眼睫，道：“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少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似乎遇上了什么难解的问题，道：“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找到了。”
赵彦则眼眸一动，扭头定定地看着他，黑黝的眼中是令人胆寒的严厉。
“你是谁？”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道。
适才，他是用汉语问的问题，而这个少年亦是用汉语回答，并且说的很是流利，一点儿也不是在绿水跟前只会说“谢谢”的样子。
少年耸了耸肩，眼中露出一抹兴味，笑容中暗暗隐藏着危险。
“你问我是谁？”
少年轻轻一笑？“你不就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还问我是谁呢？”
瞳孔骤然缩小又放大。
宇文谦！
赵彦则反手拔出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中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宇文谦？”
宇文谦抬手捏着剑刃，轻而易举地将它挪远，道：“真不愧是主仆，都喜欢把剑架在人脖子上。”
赵彦则缓缓眯起双眼，寒着声音道：“我还可以让这剑割破你的喉咙。”说着，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将剑重新架在他的脖子上，这一会，他并没有动。
宇文谦挑了挑眉，眼中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之色：“哦？杀我？就不怕阿凌再也恢复不了记忆了吗？”
话未说完，脖子上的剑便朝前进了一些，径直划破了那层娇嫩的皮肤，鲜艳的血顺着剑锋缓缓而流，而宇文谦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语气平稳地将话说完。
“你没资格这么喊她。”赵彦则眉眼之间杀伐尽显，周身气场全压，若是旁人，这个时候早就被骇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宇文谦却笑了。
他笑道：“我没资格？怎么会没资格？阿凌喊我小叔，你说谁比我更有资格额——”
赵彦则赤红着双眸，剑刃直接入了皮肉，剧痛之下，宇文谦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可饶是如此，脸上居然还能挂着笑容。
“这么生气干什么？阿凌喊我小叔，又不是喊我夫君，吃哪门子醋呢这是？”
赵彦则紧紧握着剑柄，赤眸满是杀气，“你在找死。”
宇文谦道：“我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找死呢？乖侄女婿，面对长辈，还是尊敬一点为好。”
赵彦则冷冷地看着他，忽而展颜一笑，宇文谦下意识心中一悸。
“长辈？”赵彦则挑高眉头，眼中满是讥讽，“是呢，若不出意外，你该是我赵氏一族的长辈。只是我那不知道多少代姑祖母，似乎看不上你，不想让你当赵氏后人的长辈，委屈你了，要找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充当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