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祭祖大典很是隆重,前期准备的充分,肃穆庄重的气氛笼罩其中。
赵彦则身为外邦人,自然是不能参加,不过他有外挂神器小馒头,隐身进去分分钟。
观看了前半过程,赵彦则颇有些嫌弃地道:“这大典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还不如围猎时前的仪典呢。”
小馒头翻了个白眼:“摆脱大哥,这两国的实力都不一样,能搁一块儿比较吗?”
赵彦则点头:“是不能。”
前期的流程繁琐得很,赵彦则没那个耐心去看别人的祭祖,索性就到了祭祖的高台一边等着一边撸着二哈形态的小馒头。
小馒头抖了抖尖耳朵,道:“你怎么学着顾凌捏我的耳朵?”
“那你怎么在阿凌面前喊她主人,在我面前却直呼其名?”赵彦则一把抓过躲过去的尖耳朵,毛绒绒的触感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小公主。小公主不喜欢他摸自己的耳朵,经常在他伸爪子过来之际就窜到了树上,任他怎么深情呼唤都不愿下来。
“称呼而已,何必那么计较?”抖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开,小馒头索性就低垂着脑袋,任这个两脚兽撸毛。
赵彦则笑了笑,没有言语,撑着下巴看着底忙活的众人,视线在几个神色不安的人脸上转过几瞬,又若无其事般移开。
“把南疆王整死的话,那华斐不就危险了?”小馒头把两只前爪交替搭在跟前,懒懒地趴在爪子上,问道。
朝廷争斗什么的有些超纲,小馒头为了不out,连夜下载了最新出版的《帝王腹黑学》,目前略有所成。
华斐身为太子,王上死了的话,那他就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回去继承王位,然后被找到借口攻打南疆。
二、留在雍都以表诚意,然后华旻继承王位,华斐失去价值,game over。
啧,好像不管怎么看,这个华斐都不好做出选择哎。
“华斐能坐稳太子之位十余年,心机智谋总有的。”赵彦则双手撑着身下石地,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吹在脸上的风带着潮湿与阴冷,不像雍都来的干脆的寒冷。
忽然之间,赵彦则有些想念雍都的大雪了。
此刻,想必已经是银装素裹,万里冰霜了吧。
过了不知多久,一声尖又利的唱和声传入耳中,刺的赵彦则眉头一皱,暗道耳朵真是遭了大罪。
揉了揉耳朵,赵彦则坐直身子,俯视下去,南疆王携着华旻和一干重要大臣缓步前来,个个表情庄严肃穆,看着就想让那一张张格式化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
比如说,大惊失色。
小馒头默默地挪开了身子,准备一会儿等他玩脱了再带人走。
“你把青山他们一个都不留地赶了回去,就不怕万一宇文谦在,让我死机了你逃不了吗?”
话说,这位仁兄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几天前就把人散去到边境接应,就这么相信它能把人轻松带走吗?
赵彦则朗声一笑:“怕甚?来就是了!”
小馒头立即用看勇士的眼神看着他,在心头为他点了一排的蜡。
希望最后你还能自信的说出来这句话。
不多时 人已经到了台下,朝臣分两列站好,垂首弯腰,恭敬得很。
南疆王和华旻则稳步迈着台阶而上,到了倒数第二个台阶,华旻停下了脚步,站在应该是华斐站的位置,年轻的脸上满是激动,双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跃跃欲试,赵彦则看了一眼便轻蔑地移开了视线。
这样的人若是坐了南疆王,那这南疆离国灭不远,可惜了,现在还不能让南疆灭国。
赵彦则有些惋惜地捏了捏小馒头的耳朵。
南疆王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祭台前,手持三柱高香,一旁赞官高声唱念词祷,听的赵彦则有些昏昏欲睡。
由于角度关系,赵彦则看着南疆王是仰着头的,这一点让他有些不爽,干脆站起来身来,弹了弹衣角上沾染的灰尘,如闲庭散步般走到南疆王跟前,歪歪头,看着对方很是虔诚的脸,忽然来了玩心。
一看他的表情变化,小馒头浑身的毛都炸了。
这家伙想干什么?
只见他抬手,伸出修长的两指,轻轻的就捏住那三柱高香。
南疆王忽然感觉手上一重,像是被谁给压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心中正惶惶时,那三炷香便在他眼前,断了
嗯???
断了???!!!!
不经意一瞥,瞧见这堪比掉头的一幕时,赞官就像被捏住了嗓子一样,一个字都蹦不出来,眼睛瞪得都快掉出眼眶了!
这念到一半突然就停的骚操作,令底下一干人等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瞧瞧抬头去看,只是隔得有些远,加上被南疆王的身躯所挡,跟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对于站在斜下方的华旻来说,能够清晰地看见断成六截的香,以及他父亲难看至极的表情。
这香是用来祭祖的,香断,则说明……
华旻呼吸猛地一滞,双眼瞪得和那位赞官可相媲美。
“父、父、父王……”华旻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喉咙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滚,胸口处的心跳在剧烈地跳动,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华旻下意识地朝下方看去,尹家父子就站在下列队伍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激动,他一眼就扫到了那对父子俩,犹如吃了一剂定心丸,华旻用还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典礼未中断,赞官何故停下?”
赞官抖了抖身子,连忙低头看着祷文。只是刚刚那一幕太过令人震惊,他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念的也是断断续续,一看就是出了大事,引来不知情者怀疑。
旁观者见此情景都被惊的魂飞天外,更何况直面的南疆王?
南疆王拿着香烛的手抖如筛般,大冷的天,南疆王的额头上竟然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来,眼中满是惊恐与畏惧。
他怕死得很,在祭祖上出现这种不详的事情,难免会令他想多。
然华旻的那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他,现在还在祭祖,典礼中断,所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纵然南疆王此刻心绪难安,也只能硬着头皮地继续祭祖。
然,赵彦则会让他顺利进行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
手指再一用力,香又断了一次,成九截的了。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还能算是巧合吗?!
赞官吓得手一抛,直接跪地埋首。
底下不明觉厉的众人:“???”
什么情况?
“放肆!”南疆王本就心虚,被那赞官一弄,怒火直接就有了突破口,抬脚就踹在了那人身上,也是讨巧,那人竟然一个不稳,顺着长长的阶梯就滚了下去,一路失魂尖叫,众人皆大惊失色。
待那人滚落长阶之后,有人大着胆子上去查看,已经是没了气息。再回头一看,那白石筑成的长阶上赫然留着一长串的鲜红血迹,犹如白雪红梅,只是后者赏心悦目,前者毛骨悚然。
祭祖之中染血,这是大大的不吉!
就算提前有心理准备,华旻还是被吓到了,脸上苍白一片,心有所动般缓缓扭头看去,只见南疆王赤红着双眸,气喘如牛,鼻翼煽动,恍然间不像君王,倒像是个失了心的疯子。
“儿啊,明日过后,就再也没人会挡你的路。你会成为这南疆的王,华斐再也不会碍着我们娘俩了。”
原来,母后话中之意,便是这个吗?
一阵寒意窜上脊背,华旻死死地盯着南疆王,看着状若疯子的父亲,他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对权利疯狂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