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白话文翻译,顾凌恼羞成怒地把他给退了出去。
“你赶紧麻溜地给我滚!我是那种没眼力见儿的人吗?!”
谢若自知失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惹人生气的话,便连连说了好些好话才哄得顾凌将将不生气。
“我刚刚话虽然说的你不爱听,但是也是希望你能够听得进去。”趁着赵彦则没有注意,谢若抓紧时间补充强调道。
顾凌额上冒出一排的黑线。
要不是你是好意,就冲你这话说的像是我要倒贴上去我一定揍得你亲妈都认不出来!
咯吱咯吱地磨了一会儿牙,顾凌咬牙笑道:“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听进去的。”
“他说了什么?你的脸色这么不好看。”赵彦则站在她身边,不经意间问道。
经过那几日也算是“同生共死”的经验,顾凌也就没有拿他当外人,把谢若的猜测跟他说了七八,末了自己也觉得好笑:“虽然高门大户生活优渥,啥也不愁,可是吧有句话说的好,‘宁为寒门妻,不做高户妾’,我是疯了才会让我的儿女们成为庶出。”
说着说着,顾凌似乎回想起了原主作为庶女凄惨的一生,感慨良多。
“庶女不好当啊,自己都这么凄惨了,何必要自己的娃跟着自己凄惨呢?”
赵彦则:“…………”
恕我直言,还真没觉得你哪里凄惨了。
“若是正门嫡妻呢?”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赵彦则就这样开口问了,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不大正常,可是既然都问了出来,倒不妨听听顾凌怎么想的。
顾凌撑着下巴仔细想了这个假设,认真道:“那估计还是得看情况,你看啊这样家庭简单、夫妻和顺的没准就愿意嫁了。但是如果是那种人口众多,庶出的也多的,家产丰厚的几十辈子也吃不完的,那就想也不想。”
这样的理由倒是稀奇,如今大部分的人家,谁不想把女儿嫁得好谋一个好前程,不说为自己,为家族也能添了不少益处。像顾凌这样躲着的还真是少数。
赵彦则继续问:“家产丰厚不好吗?起码吃穿不愁,子孙后代也不愁。”
顾凌乜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道:“是不愁了,可是斗志也消磨了。想着家里财产那么多,就算啥也不干也富贵到头,还有点儿竞争意识了没有。”
赵彦则反驳:“这样的人家基本上都是累世家族,族中家学渊源,必然是注重后背培养,就算有,那也不过是少数。何况你都有如此先见之明了,还会让自己的后代不好好读书?”
呵,年轻人,你这话放到南北朝的时候说说看,啪啪打脸信不信。
顺手把大门一关,顾凌接着道:“好吧,跳过这一茬,就算你把孩子培养成才了,那我且问你,这样大的家产,家里人会不眼热?会不想独吞?普通老百姓家尚有为了家产而反目成仇的,大家族又岂会干净到哪儿去?”
这话说的,从皇家出来的赵彦则竟然无法反驳。
顾凌摊手道:“所以啊你看,大家族里面的弯弯绕绕这么多,你应该比我深有体会,既然如此我何必给自己找一个不痛快?”
赵彦则微微颔首,但是看她那么信誓旦旦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刺她一刺,“那如果,有人硬是要你不痛快呢?”
作为一个被家族抛弃了的女子,顾凌如果真的被人看上,没人护着若是不想来个玉碎瓦全,不就只能乖乖的吗?
所以说啊,特权阶层要不得,这就是社会的毒瘤!
顾凌磨牙:“谁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一辈子!”
很好,够烈性。
赵彦则这么想着。
年很快就过去了,赵彦则也要走了。
“咦,你这次不打算带上我了?”顾凌惊喜地瞪大眼睛瞅他,唇角的笑意都要压不住地往外冒。
赵彦则本来是想着这次出去颇有危险,不想连累了她才让她好生在家呆着,可是这样“终于把瘟神送走了”的架势,赵彦则不由得想,要不然还是把人待着吧,不然心里总有一种不平衡。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死亡的边缘试探的顾凌,继续在赵彦则的底线上蹦跶,末了,赵彦则一把捏着她的脸颊往旁边一扯:“你再废话一句,我就把你的打包带走。”
顾凌瞬间老实。
赵彦则满意了,但过了一会儿又有些愠怒。
这小妮子,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吗?
于是,直到临走前,赵彦则都没有个什么好脸色给顾凌。
由于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赵彦则临走前特地跟顾明打好了招呼,顾明虽然很不舍,但还是很听话地和赵彦则说再见。
此时此景,小馒头不由得感慨道:“主人啊,你这样好像妈妈待着儿子相送出门挣钱的爸爸哎。”
顾凌额头陡然爆出一根青筋来:“你特么的给我闭嘴。”
小馒头仗着顾凌打不到自己,十分好心情地唱起了歌,唱的还是什么“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怀拥抱等你”。
完了完了,系统疯了。
开春过后,顾明就要上学去了,顾凌也将精力都投放进甜品小屋中。有了之前的名声积累,一开店就有不少的老顾客过来惠顾,顾凌一时开心,又推出好几样的新品上市。新品味道不错,样式新颖,又吸引了不少的顾客来。
顾凌想着一家店估摸着地方不够,便把转来的钱数了数看能不能再盘一家店面下来。
正当顾凌盘算着要盘那家店下来的时候,好久不见的文秀才上门来了。
“嗯?你要进京赶考?”顾凌有些没反应过来。
文秀才点头,“是啊,本来就定好了日子。”
顾凌笑道:“那你什么时候走?到时候我送送你,还有顾明,你如今也算是他半个老师呢。”
文秀才轻笑:“半师算不上,也是他自己本身就有读书的天赋。对了,书院的先生有没有说让他去考童生?我看他资质不错,考个童生应当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顾凌道:“不清楚。这件事到时候听他先生怎么说,我也是不大懂这个。若是考考无碍,那他就去考一个呗,考不上回来继续念书下回再考。”
文秀才哑然失笑:“人家都盼着一击即中,你倒好,还想什么考不考得上的事情。”
顾凌摊手道:“不然呢?虽然私心里坚信我弟弟哦肯定是能考的上的,但是吧最坏的结果不也得考虑到?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就算真的出现了也不至于心态奔溃不是?”
就好像高考,虽然都希望自己能够是那一匹黑马,但一个万一成了骡子,咱也不能因为没成为黑马就郁郁寡欢要死要活吧?
在这方面,顾凌爸妈一向看的很佛,养的顾凌也是一个佛性家长。
“反正,我也不给他压力,能考到什么是什么,都是自己考出来的名次,怎么也得一视同仁。”顾凌说着说着就飘了,而一旁的文秀才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时候,顾凌才想起来文秀才的另一个身份——考生。
让考生佛性考试好像不大对吧……
顾凌认真道:“文秀才,我刚刚那番话是出于家长的角度想,但是作为一个考生,该有的压力还是要有的,压一压才有动力的嘛。”
文秀才亦是认真地回道:“多谢顾姑娘刚才之言,文某茅塞顿开。”
而后随意说了几句,人就走了,留下顾凌抓耳挠腮。
不是,你茅塞顿开了啥?说出来千万别我误导你了啊!那我可承担不起这个罪责!
恰正好,消失许久的高凛也来了,在门口与文秀才碰上了面,匆匆说了几句后就走了进来,看见顾凌一副懵懵的模样,便问:“你怎么了?”
顾凌呆呆地说:“我好像刚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高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