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则设想过，当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但在这众多设想中，并不包括眼下顾凌直接游魂儿一样的问候他皇伯祖父。
顾凌说的轻飘飘的，赵彦则只听到后面“你大爷的”这四个字，故而也就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
“顾凌你丢魂了？做什么一见面就这么暴躁？”赵彦则双手抱胸，话语中带了些许的不易察觉的委屈。
回过神的顾凌闻言，登时咬牙切齿恨不能咬死眼前人的脖子，怒道：“大晚上的你装神弄鬼还不让我暴躁一下吗？知不知道我险些被你给吓死啊你个混蛋！”
说着似乎是嫌不够解气，撸起袖子就直接一拳往他鼻子上砸，一副“不把你揍的鼻青脸肿我喊你爸爸”的模样。
赵彦则愈发觉得莫名其妙，侧身躲过去后一把握住她的胳膊，道：“谁跟你装神弄鬼了？！我有那么无聊吗？”
顾凌呵呵冷笑，“你不无聊？那你说你干什么不出声？干什么把灯笼吹灭？干什么把人打昏？！”
“我要是猛然出声了你不会被吓到？灯笼是风吹灭的好不好？这个人是谁啊你就敢让他送你回家？”赵彦则紧紧盯着顾凌的眼睛，义正言辞。
顾凌却听的有些晕乎，“不是，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又怎么了？灯已经灭了，人也躺地上了，你还能——啊——”
赵彦则下意识地就要甩手，但是怕甩的太用力把顾凌的牙给甩掉，只能伸手捏着她的下颌，威胁叫道：“顾凌你给我松口！嘶，松口啊！”
赵彦则不敢用太大力，只能口中威胁顾凌。
咬痛快了后，顾凌才终于松开了嘴，赵彦则捂着手离她远远的，双眼警惕的盯着她看。
顾凌呸呸好几口，眼带挑衅道：“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这么嚣张了！”
赵彦则又气又恼，手背上的咬伤传来真真疼痛，让他愈发的恼怒。
“你，你还有没有个姑娘样了！”
气极恼极之下，赵彦则只说的出这带了些许妥协无奈的话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掺杂其中。
只是说的人没曾注意到，听的人更不可能有那个心思。
这样的话顾凌不知听了多少遍，故而也有些老油条的心态，全当耳旁风，听过就忘。
“我有没有姑娘样关你什么事？？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闹了这么久，顾凌才终于反应过来，赵彦则，回来了。
赵彦则啼笑皆非：“你才反应过来？”
顾凌鼓着双颊道：“怪我咯？要不是你突然吓我这么一下，我至于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眼瞅着话题又要刚刚的上面转，自言自语连忙转移话题：“回来没多久，原本想去之前住的地方找你，但是却扑了个空。后来打听过后才知道你搬了家，还开了店。”
顾凌眉飞色舞道：“是啊是啊，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
顾凌笑的得意，冷不丁地捂鼻子打了个喷嚏后，搓着手道：“我说，我们非要在这里说话吗？这巷子本来就窄，穿堂风又大，你不冷我冷。我先溜了。”
快要到冬天了，夜晚冷嗖嗖的，这小风一吹，更加受不了了。顾凌裹紧身上的衣服，小跑了几步活络双腿后，便朝着家迈着小碎步走去。
“那啥，别忘了把人背着。回头要是冻死了，你就是罪魁祸首！”顾凌突然转过身，手指指着那躺在地上，一看就很冷的贾司，吸溜着鼻子道。
赵彦则嘀咕道：“怎么一回来就要被你使唤？”
然鹅身体却十分听话的吧昏迷不醒的贾司背在背上带走。
回到家后，天已经深了，顾明屋子里的灯光都灭了，看样子是睡了。
指挥着赵彦则把贾司背到一旁的客房放下后，转身进了厨房开始熬起了姜汤。
赵彦则放好后一出来，就看到厨房了又暖黄的火光，充满了烟火气，让他觉得十分的熟悉。
走进厨房，他就看见顾凌在左右忙活，没有说什么，径直地在灶台前坐下，拿起烧火棍自觉的把控起灶洞里的火。
于是顾凌一转身，冷不丁地看到赵彦则拿着烧火棍烧火，猛地有一种回到以前的错觉感。
“做的什么？”赵彦则闻了闻，一股冲鼻的味道直窜鼻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姜汤啊。”顾凌说着伸手揭开锅盖，浓浓的姜味熏得她转头连咳好几声，呛得眼眶都泛了红。
“我去，好像姜切多了，真辣。”
赵彦则：“……要不，你兑点儿水？”
“那我还不如加些糖进去呢。”顾凌嘟囔了一句。
姜汤熬好后，顾凌捏着鼻子咕嘟咕嘟喝下一大碗，辣的额头上直冒汗，眼睛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赵彦则忍俊不禁，掏出一条帕子递给她，“来来来，擦擦汗。”
顾凌接过帕子擦了擦汗，道：“貌似我这边有不少你的帕子哎。”
这人也不知是不是也有一个随身空间，还是专门装帕子的那种。
“这样啊，那你把帕子还给我吧。”说着，赵彦则还真的伸出手，一副要要回手帕的样子。
顾凌睁大眼睛错愕道：“这可是沾了汗的，你要？”
赵彦则的眉心狠狠一跳，“我是说，以前的帕子。”
“以前的啊……”顾凌拖长尾音，调皮道：“搬家的时候给扔了。”
赵彦则本来就没有真的要拿回帕子的意思，但是这不代表顾凌就能随便扔了他给的帕子！
“顾凌！你可真好啊！”赵彦则怒道。
顾凌不怕死地凑到跟前，歪着脑袋道：“在呢在呢，哎呦我知道我很好的，你就不用这么强调了啦。”
“你——！”
赵彦则顿时被那无名火气的想掐住她嬉皮笑脸的脸，让她再也说不出令人恼火的话。
“算了！”赵彦则愤愤一甩袖，转身做到灶台前，火光映亮了他面无表情的脸，叫人莫名觉得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乖乖，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心性愈发跟个小孩一样了？
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走到他跟前低声唤了他一声。
“喂。”
不搭理。
“老赵？”
不搭理。
“赵赵？”
赵彦则起了一身恶寒，扭眉不忿道：“就不能好好的喊人吗？”
“我好好喊你了呀，可是你又不理我，我能有什么法子啊？”顾凌露出十分无辜的表情，看的赵彦则又是一阵气闷，没好气道：“你那也叫好好叫人。”
顾凌蹲下身子，撞了撞他的胳膊，道：“你够了啊，别没完没了的。本来你回来是一件高兴事，再作妖的话，当心我踹你出去啊。”
赵彦则冷笑一声，猛然起身，在顾凌茫然中带着警惕的眼神中拉她起来，身子一转，二人顿时换了个位置，伸手将顾凌给按坐了下来。
“这么蹲着也不怕脚麻？”赵彦则嫌弃道。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顾凌还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就从蹲着变坐着了。
“我还以为，你要揍我呢。”顾凌神色飘忽道。
赵彦则哭笑不已，“我打你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打过你？再说，打女人？那是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顾凌忍不住噗嗤一笑，在赵彦则不满的眼神注视下捂嘴憋笑道：“嗯，不错，你这样的想法很好。打女人算什么男子汉！”
不知怎么的，经顾凌嘴里那么一说，赵彦则竟然有一种淡淡的羞耻感，耳朵根子不由得爬上了红。
“对了，你这次，还走吗？”
顾凌的眼睫轻颤，带着丝丝的小心翼翼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