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容王府突然乱成了一锅粥,原因无他,他们那不省心的主子,容王赵彦檀带着人悄摸地溜出了京城。至于他要去哪里,要干什么,那还真的没几人知道。
容王府的首席幕僚这几日都快揪光了自己鬓边的头发,发际线岌岌可危,手底下的人也没瞧见比他好到哪儿去。
看着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首席幕僚直接一人吼一句,赶他们处理烂摊子的处理烂摊子去,追人的追人去。
谈及追人,有人提出了疑惑,“先生,咱往哪儿追去?”
这是一个好问题,先生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追去。
望着窗外悠悠飘落的雪花,叹出一口冷雾长气,幽幽道:“随缘吧。”
那人顿时无语凝噎,同时感受到了来自幕僚先生身上那浓浓的无奈悲伤,感同身受,他都要忍不住留下悲伤的泪水。
苍天啊,他究竟做了什么孽!当初为什么这么想不看,跟随这样一位主上?!
或许是感觉到了身边人强大的怨念,幕僚先生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和一个类似于占卜用的龟壳。
这些东西拿出来的一刹那,那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坑坑巴巴道:“先先先生,您这是?”
先生敛眉正色道:“不急不慌,待我来卜一卦。”
那人猛地一咽口水,目带敬佩地看着先生,崇拜似的道:“先生,原来您还精通阴阳八卦啊!!”
感叹的同时,内心也不由得升起一股疑惑与惋惜。
像先生这样一位惊才绝艳之人,为什么要想不开跟着容王这样时不时脑抽的主上呢?
惊才绝艳柳先生肃容道:“你错了,我并不精通阴阳八卦。”
说着,像模像样地扔出几枚铜钱,认真地查看结果。
就这熟练的架势,唬谁呢?
那人表示不信。
柳先生看了一会儿,最后一声长叹从口中溢出,伸手将铜钱收好入怀,道:“朝东南方向搜吧。”
那人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东南方向,永平城,城郊。
赵彦则阴沉着脸靠着树干,双眼如刀子一般剜着眼前这个不住叫喊的年轻男子,不耐烦道:“你再罗里吧嗦,我就把你舌头给割了。”
赵彦檀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紧接着觉得这个行为太怂了些,忍不住嚷嚷:“我是你四哥!你居然叫人把我给捆绑起来还要割我的舌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了?!”
说到这他就愈发的气。
想他刚到此地还没来得及进城,马上就被几个武艺高强之人给捆了起来,哪怕他都亮明身份了结果这些人还一声不吭地捆着他,最后,他就看到了赵彦则。
这下他就算再笨也明白了这是赵彦则的吩咐。
赵彦则会在乎那些子虚名吗?
何况现在又没有旁人,更不会有御史跳出来指责他的不是。
他缓步走到赵彦檀跟前,蹲下身子看着被捆得跟个螃蟹似的人,眼神幽冷,声音比眼神更冷:“四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赵彦檀被他这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毛,但是一想到自己跟他之间的争斗,胸口中立即升起一股无名的勇气,直视回去冷哼一声:“你猜啊。”
赵彦则直勾勾地看了他好几眼,确认无误这个人的确是想找抽后,打了个响指道:“绿水,不着痕迹的给我揍。”
喂喂喂!这一言不合就揍人是谁教给你的?!!!
赵彦檀惊恐地看着绿水一边狞笑捏山根,一边朝自己走过来,寒毛都要战栗起来!
赵彦则身边的这位绿水他可是久仰大名,想当初有人不怕死地当着赵彦则的面暗讽他,结果这位绿水姑娘二话不说,捏起拳头就把人揍得一个半身不遂,从此在京城中一战成名。
要是被这人不着痕迹地揍一顿,那他估计就得在床上躺好几天了。
绿水像是嫌赵彦檀的恐惧还不够大,还狞笑着道:“容王殿下请放心,我打人最会把握分寸,绝对不会让您的身上留下任何碍眼的伤痕。”
这特么的让人怎么放心?!
赵彦檀惊恐地睁大眼睛,对着赵彦则就是一声怒吼:“赵彦则!我可没有跟父皇说你私自离京!做人要厚道!”
“绿水。”
绿水有些遗憾地退回到赵彦则身边,赵彦檀见状,猛然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被赵彦则给吓得提起一口气梗在喉咙处。
“你怎么知道我离京的?”
赵彦则离开京城前可是留好一手的,赵彦檀又不可能有那个本事发现京城里的那个“赵彦则”是假的。
由于前朝曾发生过亲王私自出京领兵造反的事情,故而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上演,这些亲王皇子们无召不得私自出京。
而赵彦则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私自离京且在谢大人面前暴露身份,一是因为他的替身足以以假乱真,二是谢大人如今有把柄握在手里,不怕他说出干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但是赵彦檀却知道他私自离京,那么想来京城那边已经有人看穿他的替身了。
赵彦檀眼神一恍惚,别扭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赵彦则冷笑好几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四哥了。”
赵彦檀猛地咽了好几口口水,颤颤巍巍问:“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四哥跟我说我想听的呗。不过看样子四哥是不想说了,真是遗憾。”赵彦则垂眸冷冷道。
赵彦檀面部表情顿时变得那叫一个扭曲。
赵彦则也不跟他废话了,站起身对绿水道:“把他给关好了,别放出来瞎溜达。”
“赵彦则你敢!”
竖起耳朵听个仔细的赵彦檀怒吼出声。
赵彦则不为所动,继续吩咐:“水正常提供,饭,一日一餐,饿不死就行了。”
“赵彦则!”身后的声音已经愤怒到变声了。
赵彦则眼中浮现浅浅的笑意,像个在玩恶作剧的小孩一样,恶趣味十足。
他又低声吩咐道:“先吓唬个几日,等他说了再恢复正常。别忘了跟容王府的柳先生说一声。”
整个容王府中,让他能够刮目相看的也就只有那位首席幕僚柳先生了。
“是。”
临时冒出的赵彦檀,让赵彦则原本不是很美好的心情更加的不美好了,不美好到顾凌一眼就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怎么了?”顾凌抱着关心朋友的心态问道。
这几日赵彦则一直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只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现下看他这般面色,便以为是线索断了或者结果不甚满意。
赵彦则调整了一下心态,将所查到的结果一五一十地跟顾凌说了清楚,顾凌听完后就只有一个想法——她想把谢若给揍一顿。
“我去,我还以为是……果然是不应该小瞧女人的嫉妒心吗?我和那位姜妍姜姑娘才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至于这么恨我吗?”顾凌扶额感叹。
她还以为那么大的小姑娘,就算再怎么嫉妒也顶多只是在口头上不饶人,再顶了不起也不过就是派人把她给打一顿,可是却没有想带居然能心思狠毒至此。
顾凌显然一副三观崩塌的模样。
倒是赵彦则看多了类似,习以为常便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以后你还是上点儿心,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心眼蠢笨,这次是恰好我帮你查出来,下次若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赵彦则低压眉头沉声道。
顾凌鼓了顾脸颊,想要反驳赵彦则的观点却发现好像自己真不是斗心计的那块料,便垂下头嘟囔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菜?还有,别咒我啊,我运气也不至于坏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