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轻轻在这个时候才能够感觉到，云霄羽并不是说来听听而已。
乃至是在来这里之前，他就早已经想过一帝一后的事情。
虽然颜轻轻不知道云霄羽究竟是否能够做得到，但是他比所有人都强的一点在于，他是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并且他选择对她的底线做出妥协。
在今天之前，在这一刻之前，不论之前四公主怎样跟她提起跟太子的婚事，颜轻轻都会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场政治上面的利益婚姻。
可是现在，她动摇了。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政治婚姻，能够让一朝的太子殿下，做出这么多的思考，以及那么详细的回忆？
当年施粥的那些情景，有一些她自己已经记得不是很仔细，而他作为一个只是经过她身边的人，却将她能够瞬间带回到那个回忆之中，他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丞相的嫡女吗？
“殿下。”颜轻轻微微低下头，她淡淡开口，“我现在有些惶恐。”
云霄羽也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是啊，这些话现在就让你立刻接受，想必是什么人都做不到的。但是我希望，你今日回府之后，能够平心静气地去想想我说的话。或许成为太子妃之后的生活，并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么苦闷和可怕，或许我也并不是你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局外人，再或许……”
云霄羽微微停顿了片刻，“再或许，你能够重新考虑大选时候会做出的选择，不管你现在的想法是如何，大选的时候，我都会在金城殿等着你。”
颜轻轻抬起脸，就能够看到云霄羽那张温润而带着一丝微笑的脸庞。
她的确是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虽然她不知道在她思考之后，结果会不会有所动摇，但是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刻，她不应该，更不会去拒绝云霄羽。
“殿下，我会好好思考今日殿下跟我说过的话。”
这已经是今日一整日，云霄羽从颜轻轻口中听到最好的一个答复了。
他心满意足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缓缓站起身，刚才与颜轻轻的对话，让他一直都莫名有些焦躁和拘谨，而现在他终于能够深深吸气，然后将自己放松一下。
看到云霄羽有些孩子气的放松动作，颜轻轻的嘴角也有了一丝笑容。
在偏殿之中，似乎刚才那种紧迫而窒息的气氛，顿时也松快了不少。
云霄羽跺着步走到了颜轻轻的近前，“刚才与你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我来的时候想好的。”
颜轻轻一愣，“可是殿下说起来，倒是十分顺畅。”
“我也不想瞒你，今日我并不是为了肖钰而来。只是门口的侍卫告知我你到了公主府，我快马加鞭而来的。那会儿心中想得是，有些话需得告诉你，可不知道为何，一开口竟成了刚才那副样子。”云肖钰缓缓抬眸，“大抵是心中不太允许自己轻易放弃吧，在看到你的那个瞬间，我觉得无论怎样，我还是想要当着你的面，亲口告诉你一次。”
面对这样的告白，颜轻轻在这里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被这样的人物告白，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是现在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颜轻轻就咧着嘴笑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论如何，还是要多谢殿下的。”
“我倒是想着，给你带去了困扰倒是真的吧。”
颜轻轻微微侧头，“我若是说没有，那便是真的欺骗殿下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云霄羽长出一口气，“我原本是想要告诉你，你不必过于在意你丞相府嫡女的身份，也不必担忧丞相府的将来。只是这些话我不能够在大选的时候对你说，此时是我能够开口的最好机会了。”
原本颜轻轻的心中还有一丝怀疑，但是云霄羽已经说的这样清楚，她大概能够知道，云霄羽的意思了，于是她试探地问道：
“殿下是说，就算我没有选择成为太子妃，日后对于丞相府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云霄羽背着手，低头看向她，“影响自然是有的，尤其是对于颜丞相。”
颜轻轻当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连烈丞相府，虽说她对于丞相爹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情。
她连忙站起身，“有什么影响？”
“倘若你嫁给我成为了太子妃，那便是日后的皇后，丞相大人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国丈大人。可你若是不同意的话，丞相大人也只能是丞相大人了。”云霄羽说完之后，微微勾了勾唇角，带着一丝挪揄的眼神看向颜轻轻。
颜轻轻这才发现，原来他竟然是与自己玩笑。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还是气不过，他竟然此时此刻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太子殿下心中也并没有因为我刚才说的话有所影响，还有心思玩笑，倒是我多虑了才是。”
说完之后，扭身就要坐下，可是手腕之间却突然被攥住。
然后一股力量就将颜轻轻直接带到了云霄羽的面前，她抬起眼，云霄羽刚才的笑眼之中的笑意已经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目光。
“颜轻轻，我今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我能够给你最大的喜欢，便是让你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要成为我的妻子。但你要知道，倘若我一意孤行，便会有很多方法可以达成。可全部都是因为你，我并不愿意去选择那样做。”
颜轻轻的心突然狂跳起来，这是她今天受到冲击最大的一次。
云霄羽的眼神之中写满了认真，甚至让她之前所有的怀疑，也都烟消云散。
“殿下。”颜轻轻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够退缩，也不能够回避，“颜轻轻感谢殿下为了我做得所有一切，但是在颜轻轻的心中，殿下却是自己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在不同的道路之上，颜轻轻永远是殿下的朋友，可殿下若是擅自就扭曲了原本属于我的道路，那么我也只能成为突然横叉在殿下道路上的一个阻碍罢了。”
与云肖钰那深沉的眼神对视，颜轻轻也是不遗余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真诚。
她说的话，也是今日她最想要对云霄羽说的话。
倘若他动手摧毁了她的未来，那么她必将存在于他的未来之中，摧毁他的未来。
云霄羽看出了颜轻轻眼神之中的认真，以后隐藏在那背后的锋芒，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笑了，“颜轻轻，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你究竟有多么与众不同？”
颜轻轻也笑了，她比别人多一条命，还能够听到不同的声音，她从几千年之后来，她从面瘫恢复成了常人，她甚至身上还背着一个系统。
她当然知道自己又多么与众不同了好吧！
“当然了。”
云霄羽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笑了笑，“所以，你心中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这一次的云霄羽并没有用任何的疑问句，他只是相当肯定地叙述了自己的看法。
并且在这样一个毫无前提的时机之下，颜轻轻顿时放大的瞳孔，也就瞬间证明了云霄羽的看法。
云霄羽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只是希望，在未来的这几日里，你应该将我与他好好做上一番对比，至少从真诚上面来看，我觉得我丝毫不输出给他。”
颜轻轻的心中一跳，云霄羽所说的话，就如同知道她心中的人是谁一般……
“你们两个，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云肖钰一进来，就看到颜轻轻和云霄羽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那里，而且表情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