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这时间挑的也是恰到好处,现在刚好是大家都喝了些酒,刚好有些兴致而还没有上头的时候。看来这个陆大人也是心机费尽,一直在盯着这个时候了。
在得到了圣上的应允之后,陆静然缓缓地就从一旁站起了身,她脱掉外面的大氅,露出了里面的华服。
颜轻轻的眼神立刻落聚焦的陆静然身上,甚至不光是颜轻轻,很多人也都停止了手头上的事情,直直地看向陆静然。
她这一身衣服跟颜轻轻当时设计的并不是完全一致,应该是拿着她原先的版型重新又做了很多修改,而这些修改就是剪短了裙摆以及露出了肩膀。
云国民风开放,到不至于是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说到底这样的穿着,在这个时候也的确有些稍显暴露了。
但是不得不说,陆静然可能本来就是一身正气。
这样看似有些妖艳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丝毫没有拉低她的气质,反而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连一旁的月明都有些忍不住赞叹,“大小姐,这陆静然看来今日是下了狠心,一定要一鸣惊人才是了。”
颜轻轻点了点头,“是呀,要说她学琴舞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个时刻,只怕也没有说错。”
陆静然落落大方地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然后缓缓下拜:“小女子陆静然,见过圣上。”
圣上点了点头,但是颜轻轻能够察觉出来,圣上的目光似乎也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后便转向陆大人:“静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从前那么小的时候,还总是来皇宫玩。”
陆大人自然是高兴,连忙带笑地回复到:“是呀,时光易逝。小女多年前便开始学习琴舞,今日特意想要献上一曲。”
圣上点了点头,眼神又重新落在了陆静然的身上。
这是坐在一旁的四公主突然开口,“父皇,陆静然可是师承琴舞坊呢。”
听到琴舞坊三个字,圣上的眼中似乎有一丝什么一闪而过,然后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看他的样子,便是勾起了很多的回忆。
陆静然抓准时机,手中的短琴一扬,一阵清脆的声音便流泄了出来。
从前在琴舞坊早课的时候,颜轻轻是看过陆静然的琴舞,那时候的她,激昂而慷慨,勇敢而无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她的舞看起来是柔美而婉转的。
颜轻轻微微皱了皱眉,陆静然竟然挑了一支跟自己的性子完全不相同的琴舞,这样跳出来,她是真的能够掌握这其中的灵魂吗?
不可否认的是,陆静然的功底极深,这中间有几个颜轻轻见过之后便想要啧啧称奇的动作,也是她估计这辈子也做不来的动作。
就在她用赞叹的眼神看向陆静然时,突然在空中与陆静然的眼神交汇。
与她不同的是,陆静然的眼神之中,满是无法掩盖的挑衅之色。
“原来是这样……”
颜轻轻喃喃出声。
一旁的月明听不真切,便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颜轻轻抿了抿唇角,“陆静然这是在跟我宣战呢。”
“什么意思?”
“想来,她今日一定是知道我要穿这身衣服跳琴舞,而且还特意选了一段难度极高的琴舞。先前她在回廊之中将我拦下,想必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在今晚跟我一较高下。只是可惜啊……”
“怎么了,大小姐是没把握赢过她吗?”
颜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可惜她不懂,琴舞是从来都没有高下之分的,她想要跳出世间最厉害的琴舞,可是却忽略了一件事情,她为了什么而跳。”
“大小姐说得太高深了,什么意思?”阿星也在一旁听着,只不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静然一直想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但是你看她今日的舞,除了炫技之外根本没有灵魂。听闻太子和四公主的生母便是前皇后,而他们两人或多或少也一定对琴舞有所了解。光是凭借这样的舞,想要打动太子,我觉得有些困难。所以我说,她这是本末倒置了。”
颜轻轻说完这个话,阿星和月明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太子所坐的位置。
之间太子云霄羽手中端着酒杯,眼神却并没有在陆静然的身上,而是正在低着头跟一旁的四公主云霄羽说些什么。
云霄羽一只手捂着唇角,可还是难掩那微微上翘的弧度,两个人似乎是在说什么高兴的事情,而没有一个人,真正地被陆静然的琴舞吸引。
甚至不光是太子,连刚才被陆静然吸引的那些目光之中,也有部分只是短暂的惊叹了一下,而现在又各自觥筹交错,没有再去关注陆静然。
颜轻轻私下看了一圈,她突然之间顿悟了一点,“老师的意思,我现在好像有些懂了。若是我跳出来的琴舞,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吸引,那我又凭什么去吸引别人,与别人分享我那一刻的心境呢。对老师来说,对我来说,琴舞是一种修行。是对于内心平静的追求,而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有输赢和高下一说呢。”
阿星依旧是一脸茫然,倒是月明非常赞叹地点了点头,“大小姐,您似乎去琴舞坊学习了琴舞之后,整个人的心境更平和了许多呢。”
颜轻轻也肯定了月明的说法:“是呀,感觉自己似乎,成长了吧?”
就在三人互相探讨过后,陆静然也停下了她最后旋转的舞步。
领颜轻轻没有想到的是,率先鼓掌的人竟然是云肖钰。
连圣上也有些意外,他微微歪着头问云肖钰,“从未见过你如此积极,怎么,看来是十分喜欢了?”
云肖钰手中拿着手帕,似乎是在眼角擦拭一些什么,然后抬头看向皇上,“父皇,我刚才竟然看出了一丝母后身上的味道。”
原本是各自为乐的大殿之上,因为云肖钰这一句话,突然之间就没了声音。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赞许啊,所有人都知道,当年也是宫宴之上,先皇后一曲琴舞就征服了太子,然后成为了太子妃。
没想到陆静然竟然是得到了云肖钰的赞美,那更是务必富有说服力的事情。
这发展,连陆静然自己都没有料到,她惊讶地看向云肖钰,之前在回廊的时候,四公主明明还对她爱答不理,怎么现在竟然突然为了自己说起好话来了,而且还是这么高的评价。
经过云肖钰这么一说,皇上的眼神之中竟然微微有了一丝湿润,“是吗?这么想来,也有好多好多年没有看过你母后的琴舞了。”
云肖钰连忙站起身,“陆静然刚才的琴舞之中,我看了几段便勾起了我的记忆,其中几个动作是母后经常喜欢使用得,我说的对吗,陆静然?”
陆静然自然是连忙应答,“回禀公主,是的。因为我的琴舞老师从前也是先皇后的师侄,所以跟先皇后也有些接触。故此,我便学习到了几个动作。”
云肖钰点了点头,“真是难为你这么有心了。”
听到云肖钰的话,陆静然连忙磕头谢恩,“多谢四公主夸赞。”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几乎都要飞起来了,她当初特意跟琴楚先生学习了好多动作,有几个可以说是一直在苦练,就想要达到能够跟先皇后相似的地步,没想到她的这些想法,在今日竟然率先就获得了四公主的肯定!
她以前还一直都在担心,四公主可能是她和太子的阻碍,现在看来,她成为太子妃的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