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烟看了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松口了。
小芬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便看向了於烟，眼神中全是愧疚。
“烟烟姐，对不起。”她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看上去异常可怜，“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见她终于承认了，於烟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只不过让她疑惑的是，小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到底是为什么？”她直接问了出来。
小芬咬紧了嘴唇，再次愧疚地看了看於烟后，视线便转移到了沈园园身上。
只是这次，她的视线中全是恶毒和怨恨。
“沈园园，你还记不记得第一个从周老师身边被你赶走的人？”她冷冷地质问道。
沈园园愣了几秒，表情一僵：“你是说阿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小芬边喊边蹲下哭了起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凄切。
沈园园脸上闪过一丝恐惧，随后被强制性压下去了，变成了不屑：
“你哥？果然是一个家庭里出来的，你哥人品不好，你也跟他差不多……”
於烟眉头紧皱着，打断了沈园园：“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园园的表情顿在了脸上，没敢开口。
一直沉默的周岩此时站了出来，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阿列当时是我的学生之一，很有天分。只是他被抓到盗用别人的稿子，还涉嫌骚扰沈园园，因此就被我除名赶出去了……”
“没有！根本没有！”小芬怒吼道，“我哥根本没有做过那种事情，都是沈园园陷害他的！”
“他被赶走之后遭受了所有人的羞辱，找不到工作，最后趁我和爸妈不在家跳楼自杀了，这些都是你们害的！”
“周岩，沈园园，我想问问你们，做了这种事情，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心虚吗？”
此时的小芬双眼通红，泪水流了满脸，显然是情绪完全崩溃了。
周岩满脸都是震惊，看样子是小芬的指责对他差生了很大影响。
“对不起，小芬，你哥回去之后就失联了，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他往前探了探手，似乎是想把小芬拉起来，却又不敢触碰她。
小芬不领情，怨恨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你偏袒沈园园，我哥也不会死。”
周岩的手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收了回去，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沈园园，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打压周岩身边的所有人，你迟早会得到报应的！”小芬又转头看向沈园园，满脸怨毒。
随后，她哈哈一笑，“我差点忘记了，你已经得到报应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再度流了下来。
“烟烟姐，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小芬擦了擦眼泪，走到於烟身前：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报复沈园园，只好拼命挑起你们之间的战争，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伤害你，我错了。”
“我想过补偿你的，所以就找Rose商量，让你得到设计师大赛的冠军，可是我没想到，这其实对你也是一种伤害……”
於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种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心疼小芬的遭遇，却又不赞同她之后这些所作所为，尤其是她针对安晴所做的事情，因此只好沉默下来。
小芬见她不开口，自嘲地笑了笑，又重新退了回去。
“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要怎么惩罚我，都随你们便把。”她说完，就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
唐琛低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於烟。
於烟愣了几秒，指着自己道：“我？”
“嗯，听你的。”唐琛点点头。
看着低着头的小芬，於烟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小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其实不需要处置她。
但是她对安晴所做的事情，却差点毁掉了安晴的职业生涯。
如果现在她原谅小芬的话，显然对于安晴来说，是不公平的。
於烟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安晴，道：“安晴，你来说吧，她做的事情，对于你的伤害是最深的。”
安晴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后灿烂一笑。
“你啊，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并没有受到特别大的影响，还借这次机会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於烟拉住了她的手：“可是……”
安晴摇摇头：“没有可是，小芬的做这一切也都是有原因的，虽然我被误伤了，但是却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接受什么惩罚……”
於烟见她确实没有任何勉强，想来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因此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抬头去看唐琛。
这时，小芬却又开口了。
“烟烟姐，安晴姐……对不起。”她似乎在强忍着哭腔，“我做了这种事情，你们还不肯惩罚我，对不起……”
“你们可以不追究，但是我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小芬一边说一边左右看了看。
她脚步轻移，慢慢地往大厅的柱子中间走，突然，她猛地加速，将右手狠狠地撞在了柱子上。
“小芬！”
於烟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然而小芬却对着她虚弱地笑了笑，说：“烟烟姐，我自己把右手废了，以后永远不会踏入设计圈一步。”
“能够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对不起。”
说完，她又笑了笑，直接晕了过去。
“小芬！”
於烟跑到了她身边，却不敢去碰她。
还好唐琛带来的人多，众人一起用力，将小芬抬到了车上，送去了医院。
……
三天后，飞机上。
於烟靠在唐琛的怀里，看着外面的云层深深地叹了口气。
“别想了。”唐琛无奈道，“今天已经叹了多少气了？”
於烟往他怀里攥了攥，闷声道：“我就是有些难受，小芬她不肯接受手臂的治疗，这辈子右手都要留下残疾了。”
唐琛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显得有些淡：“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不管你的事。”
“我知道，我就是难过。”於烟的语气很轻，“刚认识的时候，她明明是个那么可爱的人……”
“没有你可爱。”唐琛打断了她，轻轻在她耳边道，“别想这些了，马上就要见到球球了，你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