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带着石军来到了一间茶厅，这是专门为保龄球会员准备的，很多玩完保龄球的人会在运动后选择到这里小小的休息一下。
这个地方很大，但好在人不多，四周亮堂堂的，宋明的紧绷绷的心情也瞬间缓解了不少。
“说吧……”他坐在了椅子上，身子往后靠了一下。
石军先是扫了一圈茶厅的环境，接着满意的坐了下来，“这地方挺不错！以前怎么没见你带我来过？”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宋明的眼眸微微一垂，嘴角勾出一抹笑，“刚弄了没多久，前段时间翻修的，原来这里是一家咖啡馆，大概是经营不下去了，就被保龄球馆盘下来做了茶厅……”
石军点了点头，“做生意是门大学问啊，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沈彬那样把生意打理的那么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宋明看了过去。
宋明正招呼着服务员上茶水，听到石军这么说，他的手一顿，接着，睫毛眨了几下，对着不远处的服务生喊了一下，“两杯清茶，谢谢！”
“不喝卡布奇诺了？”石军打趣着。
宋明微微垂眸，并不答话。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将茶水端了上来，两个人兀自端起喝了一口。
石军的额头皱了皱，看着宋明，“你不会真的打算把这个事情压下去吧？”
宋明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好怎么给莫小昭说，你知道，她会受不了的！”
“宋明，我在说公，你在说私，你觉得，这合适吗？”石军的话里甚至透露出了一些不悦。
宋明点了点头，“我明白……”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日记本，递给了石军，“你拿着，这是证据……”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可不可以不要让莫小昭知道？”
石军的眼眸深了一下，接着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她不是我的头儿，我还有办法……但现在所有的案子都必须经过她的审核……尤其沈彬这个案子，她一定会格外关注，案卷资料也会看的更加仔细，所以，我没办法保证，她会完全不知情……”
宋明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能避免就避免吧……”
石军点了点头，接着他又喝了一口清茶，看向了窗外，外面是一片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仿佛整个世界的生机都摆放在了眼前，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将宋明给他的日记本揣在怀里。
接着，他站了起来，“下午审讯沈彬，我希望你也可以参与……”
说完，他大着步子走了。
宋明看着石军远去的背影，心里边一阵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他是个一向铁面无私，冷静沉着的人，但不知为何，最近的这几起案子，让他变成了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也许，是因为莫小昭，也许，是因为这人世间的丑恶早已让他疲惫。
他幽幽的端起清茶，像饮酒那样，仰起脖子一口气闷掉，接着也站起了身子，大踏步走了出去。
下午三点。
宋明准时出现在了石军的面前。
看到宋明的那一刻，石军的眼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拍了拍宋明的肩膀，说道：“走吧！审讯马上开始了！”
本来，如果宋明不来的话，石军打算叫上乔安安一起审讯沈彬，但这会儿宋明来了，他就示意乔安安可以先下去了。乔安安得到讯号，乖巧的退下了。
审讯室里。
沈彬耷拉着脑袋，头发凌乱而杂，他的身子被安放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没有精神。
“沈彬，抬起头来……”石军招呼着他。
沈彬的反应很迟钝，他听到石军的声音，脑袋慢慢抬了起来。
这一抬，却让宋明大吃了一惊。
眼前的沈彬，面色发黄，双眼浑浊不堪，头发和脸都是油腻腻的感觉，最重要的，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身材似乎就变了样，变得浮肿松懈，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十几岁。
宋明的额头皱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看到宋明的反应，沈彬竟微微笑了一下，“宋神探好……”
宋明的眸子猛地一沉，他盯着眼前的沈彬，脸上挂满了严厉。
沈彬大概是看惯了这种神色，一脸的无所谓，他昂了昂头，眼睛眯缝了一下，看向石军，“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该交代的我也已经交代了……还有什么要审的吗？”
他左右晃了晃脑袋，一会儿看看石军，一下子又看向了宋明。
宋明的眼眸一眯，质问道：“你真的都交代清楚了吗？”
沈彬一笑，“怎么？对我说的话有怀疑？怎么会呢？李落、夏成、赵志仁……都是我杀的……细节不清楚？我似乎没落下什么吧？”
他看向宋明，眼眸里尽是调侃。
宋明的怒气猛地串了上来，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一把揪起来揍一顿！凭什么他犯了错误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为什么他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他凭什么这种态度？
他的整颗心都要揪起来了，心里为莫小昭不值。就这样一个人畜，又怎么能让莫小昭把他当做亲人一样加倍的珍惜？
“沈彬，我提醒你，如果你身上还有其他案子，你最好自觉自愿的招了……还是有机会宽大处理的……如果……你冥顽不化……我想，后果你应该比任何人还清楚……”
“招啊……我都招，我都招过了啊……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沈彬摊开了手，因为带着手铐的缘故，他的手只能分开一点点，看上去有些滑稽。
宋明的眼眸一黑，“看来，你是不想招了……”
沈彬冷笑着将头转过了一边。
“别在这狂了！”石军忽然厉喝一声，站起身子就走到了宋明的跟前。他可没有宋明那么好的脾气，如果不是因为先前打过太多的犯人，被上面警告多次，甚至还差点拿走了JC的身份，这会儿他恐怕又要忍不住对着这个沈彬一顿猛踹了。
“看看这个是什么！”石军扬了扬手上的几页纸，在沈彬的面前挥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