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向一旁昏迷着的施文生，脸色如铁一样青。
申贝贝的脸色忽然惨白起来，她倔强的转过身子，让自己尽量不看魏亮，也不面对施文生，俊俏清秀的脸绷得紧紧的，“那又怎样？那是他自己蠢……”
说罢，她的眼中流下了两行眼泪，“他为什么要骗我？这一次，要不是他，我跟哥哥一定不会失败的！都是他，把你们这群不相干的人带到了这里，才发生了这些不顺的事情！不然，等我们报了仇，就会恣意的享受自己的人生了！”
“恣意的享受自己的人生？”石军嗤笑一声，“小妹妹，你是不是对享受人生有什么误解？”
说罢，他看了一眼宋明，眼里尽是不可思议，“这小姑娘居然觉得自己杀了人之后，还可以恣意的享受人生？这是哪个老师教给你的人生道理？”
“你闭嘴！”刘东哲忽然咆哮道：“你懂什么？！只要霞二姐她们一死，我们的人生一定是快乐的！她们活着一天，我和贝贝……就痛苦一天！”
他的嘴唇忽然哆嗦了几下，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满含深情的摸了下申贝贝的脸庞，“我和我的妹妹，自幼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杀掉我们的仇人……现在，终于实现了……可是！”
刘东哲的脸忽然狰狞起来，停在申贝贝脸上的手也紧了紧，接着，他缓缓放下那只手，脸朝向宋明他们，“如果不是你们破坏了我们完美的计划，我们今后一定可以逍遥自在，过着寻常人的快活日子！”
“我……我还想着，哪一天看着贝贝嫁人……我亲手将她交给那个男人……可现在……现在……呜呜……”
说着说着，刘东哲的脸上忽然显出了痛苦，他似乎不忍心再继续设想下去，蒙着脸痛哭起来。
“刘东哲，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罪恶……”魏亮突然开口，“你们杀了人，就算今日没有我们在现场，往后余生，这种罪恶感都会伴随着你们，你以为只有坐牢才是惩罚吗？那种生不如死、夜不能寐的罪恶感天天折磨着你，才是对你和申贝贝的最大惩罚！”
“惩罚？哈哈哈……”刘东哲突然笑了，“罪恶感？哈哈哈……”
接着，他拉过申贝贝的手拍了拍，“贝贝，这个人，哈哈哈……他居然以为，我们会有罪恶感？哈哈哈哈……”
他笑得猖狂放肆，似乎都喘不上气来，魏亮的脸一直黑黑的，任凭刘东哲在他面前大笑着。
“你放屁！”刘东哲突然冲着魏亮吼了一嗓子，那样子癫狂的就像是受了刺激的精神病患者，“你知道吗？她们死有余辜！她们……她们所作的事情……比这个要惨绝人寰一百倍！”
说着，刘东哲激动的一把抓过申贝贝，嘴唇狠狠地耸起，“我和她，明明是亲生兄妹，却只能一个姓刘，一个姓申，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左右看了看魏亮和宋明，接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们肯定想象不到，我跟她自幼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肯定不知道没有父母，没有家的孩子有多么孤独，多么可怜！”
刘东哲的脸上流下了一行眼泪，顺着他的鼻沟一直滚落到嘴里，“因为没有家，四岁，四岁，我们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他顿了顿，长吸了一口气，仿佛陷入了回忆里，“后来，我们分别被人领养了，于是，我有了刘东哲这个名字，而我的妹妹也变成了申贝贝……”
“其实……”刘东哲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忽然很委屈，“其实，只要养父母对我们足够好，我们……我们也许不会走上这条路……可是……他们……他们不但虐待我们，更可恨的是……”
刘东哲的身子忽然颤动起来，他的脑袋都在发抖，满眼心疼的看向申贝贝，“我的妹妹居然被她那个猪狗不如的养父玷污了……”
说到这里，刘东哲终于忍不住将申贝贝一把搂入怀里，声音哽咽起来，“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不好……”
申贝贝也哭了起来，但相比起刘东哲，她的声音多了几分稳定，“哥，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亲手杀死那个混蛋！”刘东哲的眼眸中像是着火了一样，“我居然忍到他寿终正寝……天啊，我的小妹……我的小妹……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听到这里，乔安安的心里也难过了起来，同为女性，她可以深深的感知到申贝贝被玷污时的绝望和无助，她的心里也禁不住恨起那个该死的养父，同情起申贝贝来。
“这也不是你可以任意杀人的理由！”石军忽然一声冷喝，把在场所有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宋明看了他一眼，眼中多了几丝笑意。
这个时候，石军的专业必定时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刘东哲和申贝贝这一出，不论是真是假，其实都是意在博取同情，掩盖他们的罪行，而在场的，恐怕只有石军没有被迷惑吧……
果不其然，听闻这句话，刘东哲卸去了眼中的伤痛，进而换成了一副狠戾，“杀人？我说了他们死有余辜！”
申贝贝也抬起了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看了过来，“我们兄妹从不后悔杀她们，因为，就是因为她们，才让我们过的如此痛苦，也是她们，让我跟哥哥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听到这里，宋明的眸子登时一眯，他知道，案子的重点马上就要到了，他一定要亲口问出这对兄妹杀人的动机。
“无论什么原因，杀人就是不对的……”宋明淡淡的说着。
其实，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激将刘东哲兄妹，正常情况下，如果凶手的情绪没有被理解，他们会变得更加极端，而这个时候，他们往往会不受理智的控制，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宋明，就是在等待这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