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哲和申贝贝的案子已经了结了半个多月了,宋明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闲。白日里他偶尔会跑去保龄球馆发泄一下,到了晚上他就又开始了彻夜失眠的状态。有时,到了清晨四五点钟,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马路上的轰鸣音,他觉得整个人好像从梦幻中来到了现实,于是,困意袭来,终于闭上了眼睛。这么一睡就是六七个小时,醒来已是中午。外面的大太阳透过窗帘斑驳错错的映入屋内,他疲惫的睁开眼睛,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一般。
接着,他茫然的起身,坐在床头开始发呆。
有时,他会想起杨舒,想起那段珍贵美好的岁月,但不知为何,脑海中杨舒的影子竟变得有些模糊。每当他在睡梦中看到杨舒,拼命的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庞时,他都会急出一身的汗。有一次,杨舒再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只是那个温婉的女孩子并没有把脸庞正过来,而是给了他一个背影。宋明拼命的叫,希望杨舒可以回过头来,哪怕跟他说上一句话也可以。可是没有,那个影子越走越远,最后在一片朦胧中消失不见了。
那一次,宋明惊叫着从梦中醒来。打那起,他就再也没有梦到过杨舒。但白天回想起的时候,宋明的心中总是会泛起一些疼痛。
除了杨舒,他还会想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莫小昭。自打刘东哲他们的案子结束,确切的说,自打从古宅出来,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莫小昭的影子。那天他只顾着跟魏亮探讨案情,却忽略了莫小昭的去向。以至于这么久了,他的心里总还是有些遗憾。
那个看起来像火一样的女孩儿,能去哪里呢?每每想到这里,宋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想起莫小昭始终热烈的笑容,以及她快意恩仇的性格,宋明的心里就会翻起小小的浪花,那浪花潜藏在他内心的最深处,时不时的提醒着他。是的,他对那个姑娘动心了。有时候,他的心里也会涌出一些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杨舒,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掉了她,而对另外一个女人动情了呢?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期待中度过的。他期待再次与莫小昭相遇。
除了这件事,宋明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波澜。有时候石军会带着乔安安来看他。自打从达州岛回来,石军跟乔安安的关系显然已经拍板了,两个人明显处在了热恋期。而石军身上的那股闷骚劲儿更加浓烈了,他时常当着宋明的面给乔贝贝说情话,那些话说出口的瞬间,让一旁站着的宋明都觉得牙酸。但他知道,石军是故意的,他总是想要通过这些方式刺激宋明心里的想法。
这一天,石军又拉着宋明出来了,同行的自然还有乔贝贝,对于这种电灯泡的事情,宋明其实很不愿参与,但每次都被石军拯救灾民一般的从家里拉出来时,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于是,他时常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他们选了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馆,宋明抬眼看了下咖啡馆的名字,叫做“那山”,他的心头涌出一种久违了的舒适感。对于这两个字,宋明并不是觉得多么让人感觉亲近,相反,他觉得这两个字透露着一种孤独的情怀,但也正是这样,他才对这家咖啡馆产生了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似乎觉得,那山,就在眼前,而孤独,可以包容其中。
石军点了两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诺,乔安安很乖巧的就端走了那杯卡布奇诺,用嘴巴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她那精致的小嘴巴上立刻染了一圈的泡沫。石军很有眼力见儿的给乔安安擦去了,乔安安则报以调皮的微笑。
宋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端起其中一杯拿铁放在唇边,眯眼喝了一口。
其实,他很不明白。按理说,一般的情侣都是很讨厌别人打扰的,但眼前这两位却很享受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有时候他们会低头轻声说些什么话,好像不想让他听到,但眼睛却一直瞥在他的身上,这个时候,宋明会怀疑,他们两个人把自己叫出来一定存有什么阴谋。
温热的咖啡顺着喉管滚入了宋明的胃里,他觉得整个身子都舒适了许多。下午的阳光暖暖的,正铺洒在窗前,透过玻璃射到咖啡桌上,就像是给黑棕色的桌子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石军依然在和乔安安耳语,笑的特别奸诈。宋明不想理他,便将脑袋转向了窗外,他想看看外面的车水马龙,也总比吃狗粮要强。
忽然,窗外闪过了一个红色的影子。
宋明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的呼吸顿住了,眼睛一刻不停地追着那抹红色,直到那个影子推开了“那山”的门。
宋明的心已经紧张到不知所以了,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孩直直的走了过来,接着,她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了宋明的身上,脸上隐隐带着神秘的得意。忽然,她的身子绕了一个圈儿,那有几张碍眼的桌子,宋明觉得她不会再往前走了,心里边“咯噔”一下,有些难过。
正在他暗自叹气的时候,身旁的椅子上飘飘然立住了一个人影。
宋明错愕的抬起了头,瞬时间感觉到满目光辉。
红色的外衣,飘逸的头发,热烈的笑容。
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儿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宋明的眼睛有些转不动了,嗓子里也似乎堵住了什么东西,接着他讷了下嘴巴,试图找些话题,“你,你怎么……”
“你怎么结巴了?”莫小昭一开口,还是直通通的。但听在宋明的耳朵里,却是一种超自然的享受。
“好久不见。”宋明的喉咙滚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
莫小昭“噗嗤”一下笑了,“好久不见?有多久?”
宋明微微愣了一下,的确,并没有多久,距离上次分开到现在,也就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可他为什么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