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鼻子里轻声“哼”了一下，“我做舞台工作这么多年了，那射灯是不是意外，我说了算，那一看就是工作人员偷懒了！”
说到这里，赵导又气哼哼的，脸都红了起来，“那些垃圾场务，我花那么多钱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光吃干饭的！首映！首映！首映之前居然连射灯都不检查，你们是想要害死我啊！”
说道这里，他又恶狠狠地瞪了一下那个叫做小北的场务。小北的身子立马弓了下去，脑袋也垂了下来。
接着，赵导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急吼吼的嚷道：“小蔡呢？小蔡在哪里？！”
“来了来了……”
一个唯唯诺诺又急切的嗓音响起，伴随着颠簸的脚步声，说话间便到了眼前。
只见来的是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子，她的身材瘦瘦的，单薄的身子站在那里就像是纸片儿一样，随时都会被风刮走，她的肩膀是耸着的，好像无时不刻都在做着准备挨训的状态。而她的脑袋也是垂的很低很低，似乎脖子上压了千金重的东西，使她的头压根抬不起来。
赵导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训斥道：“那射灯是怎么回事？”
小蔡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接着她终于抬起了头。一张素净的脸上堆积着恐惧，眼睛里的不安也被厚重的眼镜片挡住了。
“导……导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仔细检查了的……”说着，她不安的咬了一下下唇，额角的汗水也随之流了下来。
“检查了？怎么检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首映！”赵导晃了晃他那颗亮晶晶的脑袋，龇牙咧嘴的指向小蔡，他的手指因为长期抽烟，显得渗黄渗黄的。
小蔡的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也差点滚了下来，她慌张的看向小北，“小北哥，我……我真的检查了……”
小北又无奈又同情的皱了皱额头，接着，他一咬牙，对着赵导说道：“赵导，小蔡是不会出错的……”
“不会出错？那这是怎么回事？”赵导扭过脑袋，明显将矛头又针对了小北。
小北的脸上显得很为难，他叹了一口气，才又对着赵导解释起来：“赵导，如果是别人，那还有可能，但是，小蔡，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之所以把舞台的射灯交给小蔡来负责，就是因为这一年多了，小蔡从未出现过一丝差错，不仅如此，她总是能把别人想不到的想到前面，我们先前的很多舞台布置，都是由小蔡操作的，避免了很多问题。这个具体的您可以再去问下叶总监，她是负责舞台整体的，她对小蔡的评价特别高……”
“放屁！才来了一年多，说什么从未出过一丝差错？这叫什么？这叫什么？”赵导的眼珠子都快等出来了，一脸激愤的指着小北，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要将小北吃了似的。
小北无奈的低头叹了一气，不再说话。
“导演……那个，观众们还在……”
李落这一会儿的精神好多了，关键时候，她还是比较担心这个事件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影响，这一会儿，她看到导游后，就特着急的想要询问一下公关的事情。
“观众还在？你还知道观众还在啊？！”赵导又对着李落一阵咆哮，吓得李落连连缩回了脖子。
“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专业的演员，专业的啊！连这点应急能力都没有的吗？看到那射灯下来，就不知道自然的转过去？这样的话，哎，这样的话，观众最多会说舞台设备不好，不会斥责这部话剧的水准，你懂得吧？哎，你懂不懂啊？”
看着李落的身子连连后退，赵导干脆拿指头尖指向了她的头皮。
这个时候，莫小昭一把便抓住了赵导那只被烟熏的发黄恶心的指头，用力撅了一下。
“哎哎哎哎哎……疼疼疼！你……你谁啊？”赵导一边龇牙咧嘴的喊着疼，一边还不往耍着威风，另一只手指着莫小昭开始叫嚣。
莫小昭的眼睛一眯，嘴角咧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接着她一个用力，又捉住了赵导的另外一只手。这一下，赵导的脸色都白了起来，他带着哭腔求饶道：“女侠，女侠，饶了我，饶命啊！”
莫小昭这才冷笑着问道：“怎么着？你不横了？”
“不横了不横了……”
看着赵导疼的都快冒出冷汗了，莫小昭这才猛地松手，使劲拍了拍掌心，就像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赵导的神气劲儿一下子彻底消失了，他龇牙咧嘴的揉了揉两根手指头，接着讪讪的看了莫小昭一眼，满眼的恐惧。
宋明心下好笑了一番，这个女人这一点还真是没变啊，无论到什么时候，都看不惯嚣张跋扈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大概就是以恶制恶了吧。
“好，你现在还有什么脾气要发吗？”莫小昭冷淡淡的看向赵导，语气十分打趣。
赵导混迹社会多年，对于人情世故早已练成了一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这会子看到莫小昭并不好惹，他整个人的嚣张气焰也就熄了下来，顿然换上了一副讪讪无奈的表情，跟着点了点头。
“那好，你听好了，我们几个……”莫小昭依次指了指石军、乔安安，“我们是JC，对于这起事件，我们怀疑不能排除有人蓄意制造，所以，我们需要整个剧院里的人配合我们调查此次事件……”
这话一说，赵导的脸上又犯起了为难，他拧着嘴角小声嘟囔着：“这……这就没必要了吧……”
“你说什么？”
“我说这就没必要了！”赵导干脆昂着头直通通的说了出来。
意识到有些失态，他又忙软下语气来解释道：“各位JG，我……我这个戏，是花了大价钱的。本来出这个事儿嘛，就已经影响很大了。现在正着急忙慌的等着公关去处理，处理的好了，我这还能继续演，本钱说不定能扳回来，要是真处理不好，我可是就得把大半辈子的血本都赔进去了！投资商刚才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我这……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