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蒋山海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那是女婿不跟你计较！”顾外婆嘴里念叨着，却是没再提起了。
“什么嘛，我在婆家，我婆婆都没说我什么……”顾月儿嘴里嘟囔着，在蒋山海身边坐下。
海棠瞅着这情况，感觉特别奇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意外的，就感觉顾外婆和顾月儿之间的气氛更和谐了。
“这次小睿怎么没来呢？”
顾宏强突然发觉人数不对，问了一句。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没睡醒，我们寻思这一路上受冻也不容易，就没带上他了。”顾月儿笑呵呵地解释。
“娇娇以前都没来过，刚好她起的早，就把她带过来，也认认亲人。”
蒋山海淡淡地说着，摸了摸海棠的脑袋。
之前他都没注意，现在这么一说，突然就想起来，前面十年妻子从来都没有提过要带女儿来岳家，哪怕是认亲也好，一次都没有。
“那你等会可要记得，把红包给小睿带回去！”顾外婆笑着说道。
海棠眨巴两下眼睛，问道：“什么红包？”
“没给你吗？”
蒋山海诧异地看着海棠。
海棠摇摇头，不是很懂。
红包不是除夕夜才有吗？
“外婆突然说红包是什么意思？而且只给哥哥带吗？”
海棠昂着一张天真的小脸，质问着顾外婆。
“哎！”
顾外婆丝毫不慌，摆手道：“女孩子要什么红包，我们这边，只有男孩子才给红包的。”
海棠张着嘴，说不出话。
有点沮丧，也有点气恼，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一会，海棠赌气地说道：“那就算了，我叔叔们会给我红包的！”
顾外婆不给她红包，她也不会厚着脸皮要，但是以后，她就不想来了。
“这话说的！”
顾宏强见海棠生气了，赶紧打岔。
“小娇娇别气啊，舅舅给你红包！”
顾宏强一边讨好，一边伸手往裤兜里掏，正好掏出一把毛票，略犹豫了下，十几张毛票，全塞给了海棠。
“喏，舅舅给你红包了，可不许生气了啊！”
海棠低头，望了眼手里的毛票，有一毛，也有一块，加起来也有几块钱了。
愣愣的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是她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区别对待，有点伤心难过，更多的是不解。
蒋婶子为人公道，而且，在海棠苏醒以后，记忆中蒋婶子更多的是偏爱她，但是该有的东西，除了她从山上弄来的，蒋婶子都是一视同仁。
海棠有的，哥哥也有，绝对不会有给了海棠，却不给哥哥蒋星睿的道理。
所以，海棠并不能理解顾外婆的操作。
“娘，外甥女第一次来咱们家，好歹也要给个红包啊！”王美玲使劲说笑着打和，就怕气氛闹僵。
“不就是个红包嘛！”
顾有平也恼了，瞪了顾外婆一眼。
他直接抢过顾外婆手里的红包，递到海棠面前，说道：“喏，你哥哥这次没来，就不给了，下次来的时候，外公再给补上。”
海棠拿着两个长辈给的红包，兜里装的满满的。
感觉心里，也像是被填满了一样。
可是，看着顾外婆的眼神，到底没有之前那样亲切了。
因为这一出，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顾外婆有点憋气，看到海棠夹肉的时候，眼神总是特别凌厉，恨不得将海棠筷子上的肉给瞪得掉下来。
海棠也生气，生气外婆不喜欢自己，越是被这么盯着，越是夹肉。
“差不多就够了，小女孩家家的，吃那么多肉干啥！”
“以后吃胖了，就不好嫁出去了！”
顾外婆没忍住插话了。
坐在她旁边的喜子，默默地瞪了她一眼，跟着，夹肉的动作更快了。
“婶子我跟你说，你这就是瞎操心，女人不多吃点肉，怎么干活？”喜子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满肉。
顾外婆嫌弃地看了一眼喜子。
“就你那样的，白给我做儿媳妇都不要！”
胖得像头猪，这男人晚上和她睡觉，都怕被压坏。
“那是婶子你没福气，我娘说了，像我这样的，就得找个会欣赏的男人才行！”喜子丝毫不慌，继续大口吃饭，大口吃肉。
“娘，您说什么呢，强子都有我了！”
王美玲这下不满了，迫不及待地宣誓主权。
当着一桌子人的面，婆婆说什么屁话呢？
婆婆就一个儿子，要是让喜子给她做儿媳妇，那自己往哪搁？
何况，自古以来，小姨子和姐夫的关系，一直都很敏感。就算是喜子长相差了点，身材胖一点，这话也不能在饭桌上说啊！
红包的事情刚揭过，害强子没了几块钱，现在又搅事。
没有半点当长辈的样，老这么破坏气氛，好好的大年初二，说这样的话来堵心。
“娘，您就安安静静吃饭吧！”
顾月儿都看不下去了，她这个娘，能让一桌子人都不满意也是神了。
“我知道，你们这是嫌弃我了！”
顾外婆一边抹泪，一边咀嚼。
“我这就走，不碍你们的眼，我自己吃！”
眼疾手快地夹了菜和肉，盖到自己碗里，拿着满满的饭碗，快步走了。
海棠看着这一切，整个人目瞪口呆。
顾外婆的年纪也不小了，和她奶差不多，怎么这人就差这么多呢？
做事半点不讲道理，无厘头，不会看眼色，说话还蛮横……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别理她，咱们继续吃！”
顾有平厚重的声音响起，很是沉稳。
“哎！”
顾宏强应了一声。
桌子上的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静。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着，时不时讨论某个菜色做的哪里好，气氛很是和谐。
“儿媳妇，你娘就这样，你也别生气，她这人，改不了！”
顾有平说了这么一声，语气淡淡的。
说完，人就下了饭桌，去客厅坐了。
王美玲瞬间就湿了眼眶，感觉自己被理解了。
她使劲点头，悄悄地用手背抹眼泪。
海棠望着顾外公的背影，对于外公的性子，又有点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