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片刻,草丛外传来一阵杂乱组无章的脚步声,草丛里,隔着那些随风晃动的草叶,南芝紧紧咬着下唇,睁大了一双眼睛,不敢弄出丝毫动静,
然而,那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南芝能清晰的听见那些草叶被刀片割裂的声音,
支撑在地面的双手深深的扣进泥土里,就在南芝打算放手一搏,与这些刺客拼了之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道女子惊慌凌乱的声音,
“南芝,你没事吧,你快起来!”
是纪槿的声音,
而在纪槿声音响起之际,那些原本朝着草丛逼近的刺客纷纷转身,朝声音来源方向奔去,
听着那逐渐走远的脚步声,听着那些刺客格杀勿论的低斥声,听着那兵器不断碰撞的声音,南芝一张小脸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草丛外彻底听不见那些刺客的动静,南芝方才缓缓垂首,看了一眼手心里那枚墨玉紫金扳指,
想到纪槿的那些话,终于,南芝再也忍受不了,抬手捂着嘴巴,无声的哽咽,
而这边,在成功将所有刺客吸引过来之际,纪槿再不犹豫,直接转身朝红枫林里奔了进去,
“纪槿,你还想跑!”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方传来一道女子尖锐刺耳的声音,听到那个声音,纪槿朝前奔走的脚步一顿,她缓慢回过身来,
没片刻,只见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缓慢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而在女子身后,跟着六七个身穿黑衣,面带黑巾,看不见原本相貌的持刀男子,
隔着一道颇深的沟壑,
纪槿站在半山坡上,目光在下方草地上的人群身上一扫,
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个头戴帷帽,站在最前方最中间的女子身上,纪槿轻声开口,
“你是……左文嫣?”
纪槿声音落下,那个女子抬首隔着白纱看了她一眼,随后猛的抬手,将头上戴着的帷帽扯下,
白色的帷帽掉落在地,帷纱顺着落地所带起的风,朝上方飘扬了一下,随后归于平静,
纪槿将目光放在女子面上,眉宇之间有一丝迷惑,
来人确是左文嫣,两人约摸有一年没见,若不是刚才听到了她的声音,纪槿压根认不出来,此时面前一脸沧桑,瘦骨嶙峋,看起来像油尽灯枯的老人的女子,会是那个一年前名满宴京,有着天圣第一美人之称,受尽宴京众人艳羡的左相府嫡小姐,
“真的是你,左文嫣,你不是被令在别庄禁足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纪槿话落,左文嫣一怒,眸光里有想要喷火的冲动,
“纪槿,你还敢提,若不是你这个小贱人,我如今便是天圣的皇后,怎么可能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吃的苦,受的罪,都是拜你所赐,所以,我今日,便是来找你讨债的!”
左文嫣话落,纪槿面无情绪,
“左小姐,从一开始,便是你一直视我为眼中钉,不断的找我麻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一直都是在自保,而苍天有眼,因果报应,你如今所承受的这些,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如何能怪到我身上来?”
纪槿话落,左文嫣一副苍老的容颜瞬间变得扭曲,
她目光似射箭一般,直勾勾的盯着纪槿,
“不怪你,那我怪谁?如果不是你个贱人三翻四次勾引太子殿下,他如何能舍了我,而不是你,我如何会与他闹,先皇又如何能大怒,将我困在庄子上,让我受尽屈辱,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个贱人,”
听着左文嫣一口一个贱人,纪槿神色也不由得冷了冷,
她目光凉凉的看向左文嫣,随后清冷出声道,
“第一,我不是抢了赵天颐,要真的算起来,我认识他在先,你才是那个介入者,第二,我也没想过要勾引他,因为我对他不感兴趣,第三,我在说一次,你的如今,皆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纪槿话落,看了一眼她绝美的脸,在看看她通身上下尊贵无双的气质,左文嫣心里恨的要死,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随后随手一扬,丢在纪槿脚下,随后冷声开口道,
“贱人,早知道你会害得我到如此地步,在当初杀了那个老婆子的时候,就该连你一起砍了,不过,让你活到现在也没事,太子殿下不是给了你这玉佩,答应要娶你吗?可是,如今他娶了别人,立了别人为后,纪槿,你同样什么都得不到哈哈哈哈……”
听着左文嫣的话,再看着山坡上那枚被摔成两半的玉佩,纪槿大脑里有跟弦猛的一断,
她抬起头来,目光死死的盯着笑的像个疯子的左文嫣,随后厉声开口,
“左文嫣!薛嬷嬷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