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紧绷了那么久,陈颂早已经累极了。
可是她不敢闭眼,只要一睡着,她就会梦到那天晚上的场景。
那些人,那些嘴脸,还有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她忘不了。
如何也忘不了。
陈颂盯着天花板,怔怔的落下泪来。
不一会儿,枕头都已经被打湿了。
盛尧绪就坐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陪着她。
半晌,陈颂喑哑的声音响起。
带着数不尽的空洞。
“阿绪,我完了……”
她是发自心底这样想的,没有人会接受一个被轮的女人。
别说盛尧绪,就是其他的男人,只怕也是如此。
今后的日子,她会每天都活在数不尽的惊慌里,随时害怕那些人再给她打电话。
或者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出现在她的面前。
然后狞笑着对她说,要她再来一次。
这些场景,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回响回响。
终有一天,会让她从这栋楼上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盛尧绪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她的话。
陈颂这辈子,就没有见过什么黑暗面,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
就连喜欢上他,也很顺利的便有了合约。
要不是景和回来,或许他真的会娶了她也说不准。
虽然没有爱,可是还有愧疚。
这也足够支撑一辈子了。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行了。
这些噩梦,已经深深的存在她的脑海里。
如何也挥不去了。
盛尧绪只觉得悲哀。
还有无力。
都是因为他。
要不然,谁会费尽心思,来对付一个陈颂呢?
这点,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才更加的不敢去面对陈颂。
就连帮她说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敢。
她一直不停的说着,自己完了,自己完了。
盛尧绪也几乎要觉得,自己疯了一般。
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对着陈颂小心开口:“小颂,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他是真的害怕,陈颂变成了疯子。
要不然,真正的凶手还没抓到,陈颂这一辈子,就是真的毁了。
“阿绪,你知道了是吗?”陈颂转头,躺在床上看着盛尧绪的眼睛。
她觉得,盛尧绪已经知道了。
盛尧绪下意识便开口:“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眼睛却不敢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陈颂,盛尧绪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和愧疚。
像是埋在了骨子里一般,如何都不能消除。
“你骗人。”
陈颂苦笑,脸上满是绝望。
盛尧绪知道了。
他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
别说盛尧绪会嫌弃,就是她自己,也会恶心的想吐。
“小颂……”盛尧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够真的安慰她。
只听陈颂说:“你能找两个保镖保护我吗?我想住院。”
她也发现了,自己精神状态已经不对了。
并且心理也有了问题。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一个疯子。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住院,借助医生,来帮她。
陈颂知道,自己还不想死。
也不想疯。
她必须要这么做。
“好。”
盛尧绪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陈颂起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的手抖得厉害,可神情还很坚定。
盛尧绪突然觉得,莫名的悲哀。
再也不忍心看,抬脚走了出去,联系医生去了。
他离开之后,陈颂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
她这次,是真的完了啊。
“我们走吧。”
陈颂拿着自己的东西,身上穿的厚厚的,只露出了两个眼睛在外面,剩下的所有地方,都被遮的严严实实。
诡异极了。
大夏天穿成这样,像是个疯子。
只怕走出去,也少不了指指点点。
可盛尧绪没忍心提醒她。
只是顺手想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却被陈颂给躲了过去。
“别碰,脏。”
她语气极其平常的说了这话。
盛尧绪嗓子里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陈颂她是真的不舒服。
到了医院,陈颂也是左左右右,走路都有些不稳。
可她拒绝任何人的触碰。
好似自己身上有什么病毒一般,生怕传染给了别人。
医生在里面诊断,盛尧绪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
这位神经科的医生是黎既介绍的,能力不错。
可不知为什么,盛尧绪只觉得心头突的厉害。
有些不详。
果然,没多久便听到陈颂的尖叫从里面传了出来。
接着,诊断室的门便被直接打开了。
陈颂从里面跑了出来。
“救我……救我……”
她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不停的寻求着帮助。
好几个医护人员才给她制住。
“注射镇定。”
盛尧绪眼睁睁的看着陈颂,在自己面前打了药,昏睡了过去,这一场闹剧才算是完了。
“褚医生……”
被她弄的一头大汗的褚云生有些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
示意盛尧绪跟他进去。
两人坐下,褚云生才把手里的诊断记录递给了盛尧绪,示意他先看看。
被害妄想症。
幻想综合症状。
心理障碍……
竟然有七八个问题。
“她心里受到了非常大的创伤,并且十分确定,还会有人来害她,随时会发病,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这些盛尧绪都知道。
他就想知道,这一切,还有救没有。
“褚医生,有没有治好的可能。”
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却见褚云生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很渺茫。”
陈颂的病情没有很严重了,甚至她自己对所有人都充满了防备。
就连盛尧绪,也不能碰她。
更不要说是别人了。
她表面上特别愿意配合医生治疗,可是只要一触及到心底的那道伤痕,便会把自己武装起来,去伤害身边的人。
只要一发病,她就已经没有了意识。
就连褚云生见过这么多的病人,也觉得棘手异常。
“那怎么办?她……这辈子。”
剩下的话,盛尧绪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这个样子的人,算是毁了。
陈颂终究,是因为他才变成了这样。
对于她,自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