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川的语气很温和，表情也十分随意，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小晗话里的愤愤之意。
他的这种态度，也大大地鼓励了小晗。
她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阿漫姐姐对我好，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可是孟队长你也帮过我，我一直记得那次在医院，你替我说话时的样子，那样温柔，那样好。你不知道，当时所有人都视我如臭狗屎，只有你……”
孟远川打断她：“说重点吧，你知道阿漫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点也不想听她说古，如果在稻城那时知道，替她说话是为了给陈嘉漫添堵，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他是有同情心，但真还没到泛滥的地步。
小晗被他噎了一下，顿了顿才说：“我也是听来的，听说她以前很滥交，读初中就和好多好多男人乱来，被发现后就，”察觉孟远川的目光瞬间变得十分可怕，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鼓起勇气说，“她就诬陷别人霸凌她，害得好几个人因此被退了学。”
孟远川捏紧了拳头，努力按捺住了心里暴戾的情绪，冷笑：“你是听谁说的？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们说的就是真的？网上真真假假的消息多了，你以为我会信？”
见被质疑，小晗急忙说：“不光是听说的，我还看到了视频。”
“视频？”他目光微凝，“在哪？”
小晗：“……我没有保存。但是我可以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孟队长，我告诉你这个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既然你那么爱她，那你就应该有权力知道真相。” 眼里含着泪，她的表情是十二分的真诚，“我也没有想到阿漫姐姐以前是那样的人，她对我好，我也不想你越陷越深，到最后知道真相后会伤害她。”
孟远川：……
他服气了，他光知道余菲是个蠢的，却没有想到，还会遇到一个比她更蠢的。
又蠢又坏！
深吸一口气，他勉强自己放缓脸色，问：“那你能告诉我，你是在哪看到的视频吗？”
小晗沉默了会，说：“网上。”
她撒谎了，孟远川很肯定，但他还是顺着问：“哪个网？”
“我忘记了。”小晗抬起头，眼睛开始不自觉地躲闪，“你是不相信我吗？”
“你觉得你值得我相信？”孟远川语气含怒，“如果随便来个人告诉我所谓的狗屁真相我都要信，知道吗，我会自己把自己累死！”
说完，他转身就走。
小晗没有叫住他。
孟远川心里微沉，因为这代表着，她是真不会告诉他视频的来源和出处。
可是要他因此而去和她虚与委蛇，孟远川是绝对不愿意的，他相信，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露出狐狸尾巴来。
所以回到包间后，孟远川神色如常，甚至对待陈嘉漫的态度更加亲昵。
陈嘉漫还在和安律师低声讨论呢，他突然走进来，径直坐到她身边，双手环抱住她，还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还没弄完啊。”他懒洋洋地说。
他才抽过烟，身上带一点淡淡的烟草气息，陈嘉漫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和微漫的合作，是有意针对余菲而来的。
她抱歉地对他笑笑，收了手上的纸，和安律师说：“我先拿回去看，好不好？”安律师点头，她即回头和孟远川说，“已经好了。”
边上看完全程的大潘和微漫负责人：……
大潘痛心地说：“阿漫，你可不能这么宠他呀！”
陈嘉漫闻言腼腆地笑笑，孟远川则是直接翻了他一个白眼。
小晗进来，就正好看到抱着陈嘉漫的孟远川，和人自如地谈笑：“你要是羡慕，大可以去找一个愿意这么宠你的人。”
大潘气得够呛，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说：“走了走了，我也要找个媳妇秀恩爱去了，你们都爱咋咋吧。”
于是散场，其他人回家的回家，回酒店的回酒店。
孟远川带着陈嘉漫也回了后者的家。
到家后，陈嘉漫很主动在给他递鞋子，倒水，末了坐在他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这一点倒是和小醋王很像了，约摸也是和他相处得太多，所以她有些行为也不自觉地会透出一些孩子气。
孟远川心情并不大好，不过小晗的事，他一点也不想影响她，就摸摸她的头，问：“怎么啦？”
陈嘉漫把安律师写的那两张纸拿出来：“要不我毁约？”
他惊讶：“怎么突然想要毁约？”
“我不想让你不开心。”她低下头，慢慢地说，“答应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让阿菲后悔……我想让她知道，我也是有……有能量的人。可是如果让你不开心了，我愿意放弃的。”
他挑起她的下巴：“真心话？”
她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清澈而认真。
孟远川心下微叹，笑着说：“那就不要毁约，继续做下去吧，好好做，把你所有的能量都展示给他们看。”
陈嘉漫眨眨眼，似乎并不明白的样子。
孟远川就又笑了笑：“我确实有些难过，不过，不是因为你针对阿菲做的这件事，而是难过于，为什么我们身边总有那么多捡了芝麻丢掉西瓜的蠢货。”
他不是脾气顶好的人，更何况，小晗是真真正正激怒了他，可是现在，他却必须要忍耐，要强自按捺下来，等着查明一切，然后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替陈嘉漫解决掉。
他说过的，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陈嘉漫不知道这些，所以她只以为他说的是余菲，还忍不住有些被他的话给羞到了，轻声说：“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呀。” 她说道，“我很小心眼的。”
孟远川笑：“小心眼一点好。”将她揽进怀里，像是闲聊一般地说，“那个小晗，已经去了大潘那里工作，你还要让她继续做你的助理吗？”
陈嘉漫很放松地窝在他身上，说：“不用了呀，她有她自己的路，就可以了。”
孟远川抚在她背上的手微微顿了顿，突然问：“你当初为什么想要把她带过来？”
陈嘉漫：“是你告诉我的呀，后来我有反省的，我觉得你说得对，在我走失那件事上，她是有错，可最大的错还是我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应该要有自己承担后果的能力。”
孟远川：……
这会儿，他是真心想穿越回去，然后甩当时的自己一耳光，那时候，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