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陷入爱情中的时候,总会做一些旁人眼里的蠢事,招摇得让人恨。
沉稳如孟远川,也有这样的时候。
第一个看到他那纹身的还是不是别人,是陆沉舟。光头那个不自量力的,约了陆沉舟打球,打又打不赢,被虐得超级惨,死狗一样打不动了,就撺掇他:“给你女婿打电话呀,莫名其妙要追阿漫,不能让他太容易。”
陆沉舟想想,同意了。
那时候孟远川刚做好纹身没多久,手还有点疼呢,接到电话倒是毫不犹豫就去了。
好在纹身是纹在左手背,并不影响他拿球拍,但是显眼啊,换一身束袖的休闲衣裤,手轻轻一抬就看到了。
简直是闪瞎人的眼!
光头凑近去:“卧槽,有才啊你,在这里纹一只兔子?”然后特幸灾乐祸地瞄向陆沉舟。
陆沉舟神情淡淡的,瞥了一眼,微微扬了扬下巴:“拿好你的球拍。”
只提醒一句,轻轻掂了掂球,也不管人家准备没准备好,球就发过来了。
孟远川应得十分仓促,就是光头都吓了一跳——他还在球场上好吗?!于是记仇了,整个过程里一直在聒噪:“小孟加油!小孟加油!”
奈何小孟到底技差一筹,打了三盘,三盘都是输,光头气死了:“你不是比他年轻吗?体力难道不应该比他好吗?拖呀,在体力上干死他呀!”
这话真是戳到了陆沉舟的心窝子,自从程夕上回无意开过他一个玩笑后,他就特别在意自己“老”的事实,闻言想也没想,“啪!”一个球甩到光头脑门上,疼得后者呲牙咧嘴。
光头也是个神人,立马就换了脸色,一副鄙夷的样子:“所以年轻有什么用?就你这样儿,能像咱们陆总一样,给人幸福吗?”
孟远川:……
他招谁惹谁了?输了球还要被人这么损!尤其是,他敢肯定,光头那家伙说的是彼性福而非此幸福。
陆沉舟满意了,放下球拍。
几人换了衣服,又一起去吃饭,吃饭的地儿就选在仁医附近,也是为了就程夕的方便。
自然了,陈嘉漫要过去也很方便。
光头见他们两个都把自己媳妇儿接上——孟远川那个虽然还不能称是他媳妇,但那么明显地暗戳戳,更让人恼!
所以光头也把给田柔打电话,捏着嗓子:“亲爱的,来吃饭呀。”
然后被田柔毫不留情地拒绝:“忙,自己吃吧,乖一点。”
光头挂了电话,说:“真是哄狗一样啊!”瞅瞅面前成双成对的家伙,自嘲,“可不就是被虐的狗么。”
程夕和陈嘉漫也是刚到,孟远川起身,十分殷勤地帮二人拉开椅子,陆沉舟在这方面自觉性差一点,等他做完了,才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孟远川感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也不敢和程夕多说什么,只笑笑地问陈嘉漫:“上午在干什么呢?吃过午饭的吧?”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昨晚还是没好好睡?”
陈嘉漫一看就是那种标准的小媳妇,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羞不自禁的样子,有心不理他的,可他特别骚气,给她倒水还专用左手,于是纹身就这么“低调”地给她看到了。
陈嘉漫忍不住往他手上看了好几眼,初时还没确定,倒是坐她旁边的程夕也见到了,就笑问了一句:“孟队长这是纹上去的?”
“是啊。”孟远川说。
那傻样!
陆沉舟和光头同时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赏完了白眼,光头却又羡慕,还鼓动陆沉舟:“我俩也去纹一个吧!”还想得可起劲了,“阿漫是兔子,程医生是白衣天使,你可以纹个小天使啊!至于我家那位,嗯,我觉得喷火龙就挺好。”
陆沉舟巨看不起他这提议,根本就不搭理他,倒是程夕听得笑喷,开玩笑说:“你要是敢纹一只喷火龙,光头兄,我敬你是条汉子!”
“怎么敬?”光头也是不吃亏的,“别的不说,敬我一杯Whisky怎么样?”
程夕说:“好啊!”
然后吃了饭,光头还真就去纹了一只喷火龙,那龙也是陈嘉漫画的,灵巧可爱的小恐龙,一头黑发根根往上竖,张嘴就是一团火。
别说,还真和柔姐姐发怒时有点像。
光头纹了纹身,如愿把程医生醉倒,自己回家却差点被柔姐姐家暴——他纹身太大了,从手背往上蜿蜒了半只手臂,弄那么大,是几个意思啊?
无言的反抗么?必须揍!
孟远川和陈嘉漫却没有看到这一幕了,他们也没有陪着光头去弄纹身,给他画好后,两人就离开了饭店,然后孟远川送陈嘉漫回家。
离得不远,也不用打车,就那么慢慢地走回去。彼时已是三月,初春的夜里春寒料峭,还是有些冷的,孟远川出门后就把自己红黑格子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陈嘉漫不愿意:“我不冷。”
他用力压了压她的肩膀:“穿着。”特别霸道,将衣服拢紧,还给她将扣子扣上了。
她是真的瘦,这么披着她的衣服扣上扣子还显得宽松,孟远川就一边扣一边说:“你应该多吃一点了。”手指轻轻触到了她的下巴,她下巴纤细却并不显得尖锐,反而有一种莹润的弧度,显得精致而小巧。
他忍不住捏住了,俯身想要吻她。
还在外面呢,陈嘉漫羞得往后躲了躲,低声说:“兔子妈妈说,公开场合亲热,是耍流氓呢。”
孟远川便微微放开了她一些,低笑:“没想到程医生都这么保守。”笑完了,手指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问,“可是我有点忍不住怎么办?”
他就是想吻她,想亲亲她,不由自主,也不受控制。
她对他而言,是有魔力的。
陈嘉漫抬头望着他,她的眼睛特别亮,也特别清澈,映着饭店门前明亮的灯光,像是倒映了一整片星河。
她问他:“就一下好不好?”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羞涩地,怯怯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