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漫也是见识过爱情的,像陆沉舟和程夕,那是爱已入骨,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离;像光头和田柔,打打闹闹互相嫌弃着也是一生。
他们的感情,浓烈而又平静,里面裹着糖,外面也罩着蜜,让人喜欢、仰望,却也无望。因为他们的感情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不早不晚,不多也不少。
这世上,又有几人有那样的幸运呢?
大多人都如飞舟和小野一般,有过激情,也有过辛苦,幸运的,熬过了,不幸的,就像她自己父母那样,因爱生怨、生恨、此生都不愿意再相见。
她和林梵都成了他们悲剧的牺牲品。
陈嘉漫站在小野的旁边,听着她一字一句说出那些话,只觉得心下微疼。
然后她就看到了孟远川,他站在另一边,双脚微开,站姿笔挺,难得穿一身正装,深蓝色流线型,把他的身材衬的高挑修长,眉目如画。
那样帅。
他一直望着她,见她看过来,微微笑了笑。
婚礼仪式过后,大家一起吃了餐饭,然后飞舟和小野就回了家。
自此生活归于平淡,用飞舟的话来说是:“等我重头再来。”
除了那一回,他一直都勇气十足。
孟远川开车,和陈嘉漫一起把他们送回去,那时他们已换下了衣服,穿着平常地走进了有些黑暗的楼道。
像是一对已生活了很活了很久的老夫老妻。
孟远川收回视线,和陈嘉漫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皆是微微一笑。
陈嘉漫的伴娘服吃饭前就已换下,她到底不惯那样的装束,能撑到仪式完就已经很好了,但她脸上的妆并没全卸,头发也仍是原来的样子,衬着她清清淡淡白色的棉布裙,黑色的外套,别有一番清雅的模样。
孟远川也不急着开走,等飞舟他们彻底看不见后,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问:“累吗?”
陈嘉漫摇头。
他就摸了摸她的脸:“想亲你了。”
总喜欢这么突如其来,陈嘉漫脸红了,犹豫了会凑近去在他脸上蹭了蹭。
孟远川微愣,反应过来她明误会了,“不是,”他笑着说,“是我亲你。”
他着重说“我”,然后才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唇上还残留了一点唇膏的味道,脸上还带着脂粉香,和着她身上的体香,简直让人迷醉。
孟远川吻着就有些停不下来,一直吻了许久,吻完了还搂着她,在她耳畔流连地亲昵,说:“以前看书,上面说男女亲吻可以持续几个小时,觉得好夸张。”他一本正经地喟叹,“现在知道,书上没错,也半点都不夸张,因为我觉得我可以吻你吻到天荒地老。”
不知是他的话,还是他呼出来的气息,陈嘉漫连脖子处都红了,她不会拒绝,也不知道如何迎合,便就那样安静而羞怯地听着,任他搂着。
孟远川觉得她真的特别像小兔子,温驯而乖巧。
他就又吻了吻她,当然天荒地老是不行的,两人坐在车里,要说有多舒服肯定不是啦,陈嘉漫就觉得自己那么挨着挨着,腰都快要断了,等他再放开她后,她眨了眨眼睛,颇体贴地问:“腰疼吗?”
孟远川说:“疼!”
两人像个傻子似地傻乐了起来。
当然,他们能够纯然相守的快乐时间也不多,陈嘉漫还欠着一堆“债”呢,就是孟远川,也有很多自己的事忙。
飞舟结婚后没两天,孟远川就彻底忙碌了起,他去国外参加了一个会议,还没回来,就接到一个救援请求,这次是在沙漠无人区。
孟远川直接从国外飞去了甘肃。
陈嘉漫则专心投入到了建模创作中,大潘因为赶时间,还迁了一个小团队过来,就为了配合和帮助她。
陈嘉漫第一次和别人合作,居然挺顺利,而有他们的帮助,她的进度也堪称飞速。
孟远川回来的时候,她那部分的建模已全部做好,开始设计《末日3》的漫画了。
她还是习惯用笔画,堆了一堆的稿纸。
孟远川来了陈嘉漫都没注意到,那会将近黄昏,肖阿姨给他开的门。
天气好,陈嘉漫喜欢坐在阳台的小桌上做事情,鹩哥吉吉也放出来了,懒洋洋地拴在桌边,就着黄昏的太阳光有一下没一下地整理着自己的羽毛。
陈嘉漫显然并未忽视它的教育工作,可喜可贺,它竟然活泼了不少,看见孟远川,张口就是:“小笨蛋!”
陈嘉漫茫然地从一堆稿纸里抬起头,循着吉吉的目光才看到了孟远川。
不及她反应,他就扑过来抱住他。
他样子并不太好看,风尘仆仆,满面风霜,整个人又黑又瘦,几乎脱了形。
关键是他瞧起来情绪不是很好,疲惫而痛苦。
陈嘉漫任他抱着,见他一直没动作,才轻轻问他:“你怎么了?”
孟远川在她肩头蹭了蹭,说:“阿漫。”
感觉肩头微有湿意,她更是一动都不敢动了。等他情绪平复下来后,陈嘉漫才给他打水洗脸,他躺在沙发上,她就帮他刮胡子。
她第一次月刮胡刀,使得胆颤心惊,小心翼翼,他躺在那儿一直望着她,更让她压力山大。
她瞧他也是疲倦得很,就说:“要不你先休息会?”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等她刮完,他已经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似乎一直还在那一望无迹的沙漠里行走,只是这一次,没有忽冷忽热的天气,阳光似乎都温柔了,懒洋洋地照着。
他觉得手里似乎握了什么东西,低头想看时挣了醒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陈嘉漫,他仍睡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的也不是什么东西,而是她的手。
她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面前还摆了一本书,看他醒来,她微笑着凑过来:“醒了。你饿吗?”
孟远川没说话,微微侧身展臂揽住她,倾身在她唇上缠绻地吻了吻。
然后,他问:“几点了?”
她不说话,眨眨眼睛看着他。
孟远川就也没再问,只说:“我不饿,但是还想睡,你陪我睡,好不好?”
他以为她不会应,谁知她竟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顺着他腾出的位置爬了上去。
她家的沙发算比较宽大了,睡两个人也不会太挤。
刚刚好。
陈嘉漫窝在他怀里,客厅就开了一盏小台灯,放在茶几上。她躺下时柔软的身体挡住了光线,仅有一点余光打在她碎发上,带出淡淡的金。
孟远川鼻尖都是她的味道,像雨后的青草味,熏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用力地搂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