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川倒没想到她最后会说出这么一句，感觉就像是小孩子鼓了劲告诫别人说：“我很凶的哦，你走开一些。”
衬在她先前说的话里，莫名让人多了一点怜惜。
想必上回歪歪就是这样走掉的吧？
他又摸了摸脖子上的伤，被腆酒这么一清洗，真的火辣辣地疼。
刚刚陈嘉漫那样子也确实够凶悍的，不过，孟远川一笑，问：“你会开车吗？”
陈嘉漫：……
她不确定他的意图，点了点头。
她考过驾照的。
孟远川说：“很好。等会陆先生约了我打球，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他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地方，“这儿有点疼，可能没法开车了。”
陈嘉漫再次默然了。
过了会，她问他：“我刚刚的话你听清了吗？”
“嗯。”
她说：“我杀过人的。”
“然后呢？陈嘉漫，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的过去而被吓到。相反，我认识的你，克制、安静、而又不失善良，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可我也有可能会杀了你，像刚刚那样。”
“你不会。”他说，“我相信你。”
陈嘉漫没再说话。
孟远川起身，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他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
陈嘉漫再忍不住，说：“去医院看看吧。”
她真怕把他咬出什么问题。
“好。”孟远川倒是痛快得很，“你陪我去呀。”
陈嘉漫：……
伤人气短，陈嘉漫那么不喜欢去医院的人，最后还是陪他去了。
去医院倒是方便，仁医就在旁边，过条街就是了。
孟远川自己在网上挂了个急诊号，过去还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他。给他看诊的是个年轻的小医生，很面嫩的感觉，拿棉签压了压他的伤口，问：“这是谁咬的啊？”
陈嘉漫站在旁边，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是羞愧的。
孟远川却是老神在在的：“我女朋友。”
小医生就回头看了眼陈嘉漫，见是这么个软萌漂亮的妹纸，有些惊讶，就丢了棉签在椅子上坐好，一边拿起鼠标在电脑上开处方，一边说：“你惹她了吗？”他刷刷写着，“不要随便惹女人。”
孟远川特别受教的点点头：“嗯，现在知道了。”
陈嘉漫：……
医生开好了方子：“不是很严重，给你做一下清创处理就行。”告诉他交费后应该去哪里哪里。
孟远川谢了医生，准备走，陈嘉漫却拦住他，有些紧张地问：“不用打疫苗吗？”
这话说出来，不止医生，就是孟远川都忍不住莞尔一笑。
医生笑说：“被人咬伤一般不用打疫苗，不会有细菌感染的。清创处理后，这几天不要让他伤口那里沾到水。还有，如果你真的心疼他，以后就不要咬这么深啦。”还告诉她，“咬浅一点是情趣，咬太深上医院来就是尴尬啦。”
陈嘉漫面红耳赤，败退出来。
孟远川跟上去，还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对不起，我没想占你便宜的。只是医生问起，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答，一时嘴快…… ”当然，如果她愿意做他女朋友，他也是很乐意的。
这句话他没敢说，因为陈嘉漫已经略凶悍地打断他：“闭嘴！”
孟远川就立马收声，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样子，看着她。
陈嘉漫垂眼，拿过他手中的卡就去机子上缴费去了。
一直到清完创出来，陈嘉漫都没再和他说一句话。
她回家，孟远川也跟着她回家，陈嘉漫要开门时回头看他。
孟远川弱弱地：“我们得去球场了……如果迟到的话，陆先生会不会很生气？”
陈嘉漫：“……你这样还能打球？”
孟远川笑：“不是有你吗？”
陈嘉漫：……
陈嘉漫从来没有和陆沉舟打过球，确切地说，她很少出门打球，唯一打球的经验还是跟小醋王，纯陪玩的。
孟远川说：“没关系，我想比起和不擅打球的人对抗，陆先生可能更介意有人爽他的约。”
这倒是，陆沉舟那性格，如果孟远川今天真的敢爽约，他会折磨得他后悔为人。
陆沉舟生气，最后还是又要程夕去哄他，她已经那么辛苦了，陈嘉漫很见不得她再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操心。
偏偏，他们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陈嘉漫当即也不进去了，开着孟远川的车将他载去了球场，她车技还不错，踩着时间点到了地方。
陆沉舟已经到了，正拿着球在练习，看到陈嘉漫，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
“又”字十分有内容感，孟远川挑了挑眉，假装没有听出里面的嫌弃。
陈嘉漫听出来了，她十分羞愧地说：“我弄伤他了。”
都没好意思说是咬的。
陆沉舟淡淡地“哦”了一声，好像还有点……遗憾？是遗憾孟远川居然还能自己走过来么？
陈嘉漫黑线。
陆沉舟就没管她了，瞥向孟远川：“不行了？”
本来想示弱的孟远川：……MD！拼了！
男人怎么能不行？
他微笑：“没问题的。”
陈嘉漫诧异地扭过头来，他冲她咧嘴笑得特别明媚，说：“帮我加油，好不好？”
陆沉舟冷笑。
陈嘉漫好像是他家的人吧？臭小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勾搭，是把他当死人呐？
本来就想教育他的，见状就更是一点也不留情了。
说起来，孟远川不管体力还是技术，都算是不错的了，可惜他遇上了更强悍的陆沉舟。
陆先生专注打网球二十多年，几无敌手，便是孟远川也无法。
所以他输得有点惨。
但他也是拼尽全力了，而他拼尽全力的结果是，陆先生能够多看他一眼了：“有点菜，明天……”想说明天继续，可突然记起明天程夕下午可以休息，这位高冷男神又改口，“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再来。”拍子向着陈嘉漫一指，”冷道，“想让她给你加油？打赢了我再说。”
陈嘉漫：……
孟远川：……
说完，他就潇洒地将拍子一扔，走了。
走不几步，看到陈嘉漫没有跟上来，怒了：“还不走？”
陈嘉漫：“……他受伤了，不能开车。”
然后被陆先生毫不留情地喷了，他冷冷地用一万分嫌弃的语气说：“蠢！他打得了球还开不了车？实在开不了，不能打车吗？隆昌是破产了吗，需要你来给他当司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