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远川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异类吧，他没有一点感触，也不搭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把余下的水果都拨进鹩哥的食盒里。
鹩哥就扑腾得更欢快了。
小晗继续问他，很恳切的样子：“孟队长，你是不是很擅长喂这种鸟啊？能教教我吗？”她其实挺聪明的，还知道拿一个挡箭牌，“阿漫姐姐没有空，我想帮她多照看它一些。”
孟远川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
他问：“阿漫叫你来是干什么的？”
“她让我帮她做做饭、养养花、喂一下鸟，还有……”
她话没说完，孟远川就望向厨房那边笑了笑：“你是来接肖阿姨的工作的？”
小晗脸一下就涨红了：“也……也不是。我，我跟着学建模，阿菲姐姐想让阿漫姐姐帮忙画漫画书，我还要帮她选合适的小说。”
她无非就是想表达，她来这，是有任务和工作的。
孟远川却是淡淡的：“那你为什么不去做你的事呢？”
小晗：……
她憋屈又委屈得要死，她刚说了啊，是想和他学习喂鸟的技巧啊，他干什么这么冷冷淡淡的？年纪小，顾虑没那么多，她当即就问了：“孟队长，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啊？是因为之前在稻城阿漫姐姐走失的事吗？那件事情我承认我有错，可是阿漫姐姐已经原谅我了，您为什么……”她说不出话了，是真的觉得自己特别特别委屈。
稻城那回，路人撩几句，谁知道陈嘉漫会怕到躲进深山里去呢？
她也是成年人了呀，成年人连山里有没有危险的判断都没有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责怪她？
孟远川不知道她心里有腹诽，见她如此哭出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避她纯粹是因为他感觉到了面前女孩子对自己的好感，可这种好感，她不说，他也是不好意思讲出来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陆沉舟，不管是不是，都能大喇喇地直白地告诉其他人：你是垃圾，我看不上，所以滚吧。
孟远川毕竟还是正常人，所以他只是告诫性地提醒她：“我的态度并不重要，你只要记得，你的雇主是谁，你需要做的是什么，就可以了。”
小晗沉默了一会，说：“好。”倒是很利落地转身去做她自己的事去了。
陈嘉漫到饭点出来，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意外，昨晚睡得早，她今日的脸色看起来就好一些了，而且她应该是开始给画上色了，出来时围着围兜，指尖沾了不少颜料的颜色。
肖阿姨告诉她：“孟队长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
她可能还没有从画里面抽离出来，十分不走心地点头：“谢谢。”
孟远川笑，靠在阳台的洗手池边，伸指轻轻在她额间弹了一下：“吃饭了，不许再想画的事。”
陈嘉漫抬起湿淋淋的手指就要去摸额头，被他眼疾手快地取了毛巾包住：“喂，你是要当花脸猫吗？”
陈嘉漫这才抬起头，看到了他：“是你啊。”
声音里有点小小的欢喜。
孟远川看到她就忍不住笑，他自己可能觉得没什么，陈嘉漫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看在其他人眼里，却觉得两人之间莫名有一种化学反应，甜甜的，不是外人可以插入其中的。
他照顾她，也照顾得那样顺手，那样当然。
小晗过来，每天都会陪陈嘉漫吃中午饭，今日多了孟远川，就是三人一起吃。
她感觉自己都快被虐残了，没有对比真的就没有伤害，往日她在，两人都是默默地吃饭，陈嘉漫几乎连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但是今日却很热闹，孟远川一直逗她说话，而她竟然也会回他。
他问她：“你的画还要几天？”
陈嘉漫就大概算了一下：“十天吧。”
“要那么久？”
“嗯。”
孟远川就教她：“你没必要画那么好的，毕竟你这只是原画，大潘拿过去有人建模，会把细节丰富起来的。”
陈嘉漫就笑，他问她：“你笑什么？”
陈嘉漫说：“你不想赚钱吗？”
她画得好些，他不是赚钱更多？
孟远川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陈嘉漫懂没懂小晗不知道，但是小晗确信她懂了，孟远川的意思是，比起赚钱，他更想她能轻松一点。
她都不知道，这两人的进展什么时候这么快了，明明上次一起吃饭，陈嘉漫对孟远川，都还没有这么亲昵。
吃完饭，她觉得有些待不下去，见孟远川并不想告辞，就和陈嘉漫说：“阿漫姐姐，我下午有事，就先走了，你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陈嘉漫摇头。
就做老板而言，陈嘉漫真的是十分宽厚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任务给她，然而这样的老板，也很容易让员工没有安全感——显得自己太不重要了。
小晗走后，孟远川问陈嘉漫：“你打算一直这么养着她吗？”
陈嘉漫又开始穿她的围裙了，闻言懵懵懂懂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孟远川笑笑，“等你画完了，再和你说。”他本来想告诉她，程夕约了他，但是想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能猜到，程夕约他的原因，无外是陈嘉漫，不管什么事，好像都没必要让她操心。
事实上，他还真就猜中了，只是内容，很有些出入而已。
程夕和他见面，就约了离两人家都不远的私家菜馆，她一个人来的，连陆先生都没有带。
她为人周到，怕他忙，所以提前点好了菜，他到后，她把菜单往他面前一递：“看看有没有你不喜欢的，有的话，可以叫他们再换掉。”
孟远川说：“我不挑食。”
两人很客气地寒喧了一阵，程夕说：“今天请你吃饭，其实是想谢谢你。你帮了阿漫好几次，我都没有正式谢过你。”
若是以前，孟远川大概会毫不客气地反问她一句：“你说这些话，又凭的什么资格？”现在他懂了，程夕为陈嘉漫付出的，绝对绝对让她有足够的资格替陈嘉漫说这话。
所以他的态度也很谦逊：“如果只是这个理由，我想你大可不必。不管怎么样，我和她，也不是陌生人。”
程夕闻言笑：“孟队长是个很好的人。”她替他倒了一杯茶，“看你这年纪，应该……有女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