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头一次因为毕城的拒绝而伤心难过,坐在没开等的出租屋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她知道他那份工作离不开电脑,身为他的女朋友,她应该多体谅理解他。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本来家里就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是她非要坚持的。可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却为了所谓的工作而拒绝,说实在的,她有些不能理解。
顾然是想过他们的将来的,所以觉得或许可以借父亲大寿的机会,让毕城好好儿表现表现,也许家里人就接受他了呢?
可是,毕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可以抓住这样的机会,他甚至在逃避。
他在逃避什么,她心里门儿清。不就是上次去家里拜访的时候,父母对他不冷不热的,让他很没面子?可谁叫他自己不争气,把饭碗给弄丢了呢?
父母希望她能够嫁个家境殷实的男人,也是想她将来过得好。这一点,搁哪个父母身上都无可厚非。
后来,她也跟他说过了,她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只想跟他厮守在一起。没钱,他们可以努力去赚。没房子,就租房子住,困难只是一时的,将来他们有钱了,生活自然而然就得到了改善。他明面儿上说没生气,可到底还是记在了心里。
顾然越想越觉得委屈。
可她是个倔性子的,立马昂起头将,想要将眼泪给逼回去。可情绪哪儿能一下子收住,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溢了出来,滑落脸庞。
她抬手将泪水擦去,试图将注意力转到别的事情上去。奈何资料书上的文字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半小时也看不到一页,效率出奇的低。
顾然烦躁的将书扔到一边,将人迈进了被子里。
顾家大伯六十大寿,顾念他们理该回去祝寿的。只是,A市那边儿出了点儿状况,要秦铮立马回去处理。顾母不好多留,便将女儿女婿送出了门。
走的时候,顾念塞了一沓钱在顾母手里。一开始,顾母不肯收下,怕女婿知道了不好。顾念却道,那就是秦铮让给的,顾母这才没再推辞。
顾念回帝都后不久,就接到了顾母的电话,说是顾然被她爸妈锁在了屋里头,不让她出门,非逼着她去相看人家。
“然然呢,她答应了吗?”顾念问道。
说起这个,顾母就是一肚子牢骚。“我正要说呢。这丫头倒是不笨,明着点了头,暗地里却趁着两人独处的时候,借口上厕所偷偷地溜了。你大伯他们发现的时候,她人已经回了城里了。这么一闹,你大伯娘都下不了台,平白得罪了人不说,还把自个儿给气病了。”
“那,大伯娘没事吧?”
“就是说头疼,别的倒是没什么。唉,然然这丫头平时挺乖巧的,怎么就在这事儿上犯了糊涂!”顾母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
顾念默默地聆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妈您就别跟着操心了。”
“我倒是不想啊,可你大伯娘三天两头的打电话来叮嘱我,让我帮忙看着点儿。亲戚一场,总不好推辞。更何况,然然那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那毕城,我反正瞧着不行。”
顾念嗯了两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您操再多的心也没用。只有然然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能自己走出来。”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我这心里啊,总是七上八下的,就怕出什么事儿。”顾母这头正说着呢,就听见门铃声响起。“有人敲门,先不说了啊。”
不等顾念回应,顾母就径直挂了电话。
到了晚上,顾念又接到了顾母的电话,才知道下午敲门的正是顾然。
她是哭着进门的。
一番询问之后,顾母才知道她跟毕城吵架了。
“为什么事吵架啊?”顾念眉头皱得老高。
“唉,说起来,也怪这丫头粗心,连自个儿怀了孩子都不知道。”顾母说起这事就忍不住唉声叹气。“你说,都这么大人了,还没结婚呢,也不知道做些防范措施……单位组织体检,都三个月了……”
顾念:……
“后来呢?”
“然然想把孩子生下来,但毕城却让她打掉。你说说,这是不是造孽?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偏你堂妹还爱的死去活来的,真是没出息!”
顾念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不由得皱起眉头。“然然现在怎么样了?”
“想来是受了打击,情绪有些不稳,我让她回屋子躺着去了。”顾母对顾然这个侄女真是没话说,在顾念去A市之后,她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看着她如今这副模样,她如何不心疼。
“妈,您先安抚住她,别让她做傻事。”顾念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说道。“等她睡醒之后,我再找她谈谈。”
“也只能这样了。”顾母是劝不了顾然了,只能寄希望于顾念。
顾念做了母亲之后,心肠变得特别柔软,可该有的决断还是有的。就拿顾然目前的情况来说吧,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让毕城负起责来,立马领证结婚,也好让孩子名正言顺的生下来。二,就是打掉孩子,跟毕城分手。不然,拖得久了,孩子的月份越大,对顾然的伤害也就越大。
这两个选择,顾念其实更偏向第二个。未婚先孕,在老家那边儿来说,名声始终是不好听的。而且,就算毕城答应了跟她结婚,两个人一穷二白的,孩子生下来也是遭罪。
可她也是做母亲的人,知道孩子在肚子里是个什么样的感受。更何况,顾然还爱着毕城,定是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的。
“为什么就不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呢……”顾念有些沮丧。
纵然她脑袋瓜子再聪明,也有自己无法左右的事情。
秦铮踏进家门的时候,就见顾念焦虑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出了什么事了?”他从身后拥住她。
顾念想了想,就把顾然的事情跟他说了。“你看人一向很准。你说,那毕城到底值不值得然然托付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