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成坐在旁边角落的凳子上,高欢欢坐在病床前,而方芳就站在病床旁边的角落里。
胡美英望着这三个人,脑海中尽是刚才高志国转身离开的样子。她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心酸?是悲痛?是失落?是绝望?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从头到尾,最疼爱的都是高志国,到最后却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要和我对着干!”胡美英说这话的时候,内心充满着无尽的绝望和悲伤,甚至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高欢欢在一旁瞧着,现在这样无助的胡美英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怜。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是自己的母亲,高欢欢还没有狠心到对于自己母亲的伤心难过去幸灾乐祸的。
高欢欢对着胡美英说道:“哪里有人跟你对着干?是你自己非要去主宰别人!”
“什么叫主宰别人,我主宰谁了?”胡美英不服气的反驳道。
“我哥,我三哥,我二哥,我大姐,还有我!”高欢欢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胡美英气急败坏的道:“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叫主宰啊!我主宰你们什么了?哦!我辛辛苦苦的把你们一个个的拉扯大,我不管你们你们能活到现在啊!这倒好,反过来说我主宰你们了。”
“妈,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决定事情的权利,每个人也有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些年来,你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只要是你自己内心想的,你就觉得是对的,从来不会去听听别人的意见,或者是别人内心的想法。”
“从小到大,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自我?完全不都是照着你的意思再生活吗?我二哥,离婚了吧?是不是因为你,你说我二嫂放弃了城里户口是傻子,我二嫂没办法将我二哥的户口弄到城市去,你就要我二哥离婚,还支持他在外边找女人。最后,怎么样……离了!老婆没了,孩子也没了,直到现在我二哥都是孤身一人,可怜巴巴的过日子!”
“高欢欢!”胡美英气急败坏的斥责出声,她知道高欢欢这孩子打小就倔强,什么事情也得跟她对着干。小时候还有点顾忌,现在长本事了,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你吼我我也得说!还有我三哥,前些年你把村干部的闺女带回家里来,非要搅和我三哥离婚,让我三哥娶了那个干部的闺女,说人家一家人都有本事。也得亏我三哥有主见,不受你的摆布,现在怎么样?打脸了吧?看我三嫂能耐不能耐,看那村干部最后又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你现在想想当初做的那些事情,臊的慌不?”
“我以为,我三哥你搅不黄就完事了,现在又把目标放在我大哥的身上了。是,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冯娟,说白了她就不是个好玩意,嫁给我大哥,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现在的事情,牵扯到的是我大哥的婚姻,是他的一个完整的家庭,你能不能不要掺和,能不能让我大哥自己拿主意,做决定!”
“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心那么软,一直以来都是我给他拿主意,他一个心软,原谅了冯娟咋办!”胡美英不服气的斥责道。
“原谅了他们就继续一起过日子呗?好不好,坏不坏的,人家两口子之间生活了那么多年了,人家是最清楚的。就像是我大哥说的,他年纪也不小了,你能不能别总是左右他,叫他自己做一回决定吧!”高欢欢无奈的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胡美英却是永远都不明白呢!
活了一大把年纪,或许她这辈子都不明白做母亲的道理了。
胡美英气恼的白了高欢欢一眼,不再继续与她说话,犟不过她,她干脆不理会她。
高欢欢瞧着胡美英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间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轻松。可以说,胡美英真的有了些许的变化。
以前的胡美英,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与她据理力争,无理辩三分,即便是她是完全错误的,就算是撒泼打诨,她也得给自己争出一个对来。
但现在,她起码没有这么做,在高欢欢的眼里,这就是胡美英一个很大的进步。
对于这一点,高欢欢还是感觉挺开心的。虽然日子有些漫长,虽然过程也十分的坎坷,其实这些年来,胡美英变化虽然不是特别的明显,但总归是有了那么一些肉眼可见的变化了。这难道不就是一个十分大的进步吗?
高欢欢见胡美英不撒泼,她便走到胡美英的面前,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拉起她的手,用柔和的目光望着她,说道:
“妈,我知道你疼我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让自己放松放松吧!该不操心的也就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大哥可以担当起自己的决定的。”
胡美英是说什么也没有想到,高欢欢如今可以与自己这么么心平气和的说话。胡美英有些惊诧的望着高欢欢,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以前他那个倔强总是顶嘴的闺女吗?
高欢欢瞧着胡美英看自己的眼神这样怪异,自己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尴尬。或许,这些年来,她真的也没有机会与自己的母亲坐下来好好的说一句话。
是啊!岁月蹉跎了时光,可又何尝不是蹉跎了亲情呢?
高欢欢当坐在胡美英的面前,金聚类的望着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胡美英头顶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变得越来越多。
额!她的母亲原来都已经老了呢!
高欢欢这一刻才深刻的觉得,她的母亲原来真的已经老了呢!
都已经快要七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不老呢!
时光真的过的好快啊!那些年,她总是厌恶自己的母亲,觉得她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奇葩,恨不得与她离的远远的,没有任何的接触才是最好,。可是谁能想到,这个母亲总是这么阴魂不散,她从农村到了城市,她的母亲去了。后来她从城市又来到帝都,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自己的母亲了,可后来,她的母亲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