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在丢下这句话之后，悦心姐便是如同逃避什么洪水野兽一般的小跑着离开了。
悦心的举动虽然伤人，可银燕却并不怎么怪罪与她，经过今天的这件事情，怕是这蓝楼里面的姐妹们都清楚了，自己已经失势于红姐了。
自然，这些之前想要趋炎附势的人再不会来叨扰自己。就连其他人，也会对自己敬而远之的吧。
正如共银燕想的那样，今晚上的蓝楼，十分的沉闷。
虽然因为钱潇潇的事情，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恩客，可平日里面还要互相串门的姑娘们，今天却是如同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出恭，都小心翼翼，深怕银燕看到一样。
这些人的小心思，银燕心中如何不懂？只是，除了嘴角越发苦涩之外，银燕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多说，仅仅是默默地收拾着这一切。
从月上柳梢，一直到天色微亮，银燕总算是将这杂乱的蓝楼前厅收拾了个七七八八。而早已经疲惫不堪的银燕，也总算可以有时间稍稍休息一下了。
可好不容易躺在了床上，银燕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直环绕在银燕的脑海之中。
昨天，虽然有莫长风帮助了自己，可以后呢？谁又会帮助自己呢？昨天，红姐迫于莫长风的面子，才放过了自己。可自己又是什么莫长风的什么人？过上些日子，莫长风便会将自己这个小人物抛诸脑后。而到时候，红姐还会履行现在的承诺么？
就算红姐不再追究这件事情，可蓝楼终究不是什么做慈善的，不能为蓝楼挣到钱，红姐又怎么会留自己在这蓝楼之中呢？
而从蓝楼离开，自己又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下意识的，银燕抚摸着自己的后背。这份仇，难不成就这样算了么？
可不算的话，自己又能做些什么？仇家位高权重，而自己却是沦为下九流，想要报仇，何尝不是异想天开？
一阵失落涌上了银燕的心头，就在此时，一阵冰凉却是传入掌心之中，让银燕一个机灵。不知什么时候，银燕的手已经伸到了这枕头下面，触碰到了那把冰冷的匕首。
明明很危险，可潜意识的，银燕便是将那把匕首握在了手中，而这份冰冷的触感，总算是让银燕心中有了安全感。
而这份安全感，自然是让之前还蛮是孤独的银燕恢复了些许的理智。而冷静下来之后，银燕便不再胡思乱想，就算现在对这个仇家毫无办法，但这么长时间，自己都忍了过来，便是再忍几年，又有什么不能呢？
就在银燕有些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却是传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银燕姐。”
银燕虽然有些疲惫，却也不得不撑着身子起来给外面的人开门。
可这外面站着的，银燕却并不认识，只是看她的梳妆打扮，能够确定是个青倌。
银燕的沉默，让门外这个青倌更是有些胆怯，带着几分试探的。
“银燕姐？”
这声呼唤总算是将银燕唤醒了回来。
“有什么事情么？”
银燕虽然已经尽可能的表现出友善了，但这个青倌却显然太过怕生，便是这样，依旧是怯怯的。
“银燕姐，妈妈说，让你准备一下，下个月准备宴会。”
宴会么？
银燕心中虽然闪过了些许的奇怪，却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现在的自己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作用了。
“这一次，是谁？”
原本应该是最基本的问题，这个青倌却是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妈妈没有告诉我。”
这个答案看似荒诞，却也在银燕的预料之中，昨天晚上所发生的那些事情，早已经让银燕和红姐之间的关系很是僵硬，红姐便是用着这样的法子让自己主动低头。
虽然到现在，因为昨晚收拾东西所带来的痛处尚未消退。可谁让银燕人在屋檐下呢，哪怕红姐到时候十有八九不会给自己好脸色，银燕却也不得不主动去找红姐。心头无奈叹气，可银燕脸上却还是强装笑容。
“好，谢谢你了。”
得到答案而目的达成之后，这位青倌自然是悄然离去。
而银燕也没有将这个青倌放在心上，只是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是走到了红姐的门前。
“妈妈。”
“进来吧。”
虽然银燕在走到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除了进去没有其他的办法。可当红姐真的让银燕进去的时候，银燕内心之中却是出现了些许的迟疑。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自己又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红姐呢？可还没有等银燕想出对策，却已经听到房里传来了红姐的声音。
“怎么了？在记恨我，所以不肯进来了么？”
红姐的话虽然毫无感情，可在银燕听来，却是如同刀刮脊梁一样。红姐本就对自己有所不满，如果再让红姐觉得自己不尊敬她，自己十有八九要被赶出这蓝楼了。
等到那时，天下再大，却也没有银燕立锥之地了。
心中这样担心的银燕，自然也顾不上再想，连忙是推门进去。
“妈妈。”
可被唤作的红姐，却依旧背对着银燕，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看你这个样子，昨晚没有休息好吧？”
原本银燕还在尽可能的跳过这个话题，但很显然红姐并没有这份打算。
红姐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自己？还是说单纯的在嘲讽自己？便是在来时，银燕已经思量过了，却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可现在银燕却也不能不打。便是银燕迟疑难断，却也不敢让红姐等待太久，“回妈妈的话，昨晚却是没有休息好”
银燕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揣测红姐的心思。到现在银燕都想不明白，红姐到底想干什么。
而面对银燕的回答，红姐却是没有回话，甚至都没有转过身子来。
这样的情况下，银燕更是捉摸不透红姐的心思，焦躁、失望和怀疑的情绪涌上心头，让银燕越发的难受。
此时此刻的银燕，甚至感觉有些度日如年。
就在银燕快有些忍受不了准备开口询问红姐的时候，红姐却是先开口了，“你恨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