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撕心裂肺、无休无止的痛苦，黑衣人头顶不自觉冒起了冷汗，心底升起阵阵寒意，脸颊也逐渐失了血色，再不似之前那般视死如归的模样，显然已经有了几分惧意。
王肃坐上座不动声色看着他，拂拂袖口，淡淡道：“动手吧，别等了。”
两个小厮应下，拿着铁棍走了过去，抬手朝那黑衣人挥去。
黑衣人浑身一颤，本还倔强着不松口，可那铁棍一招挥下，就只听见一声骨头咔嚓声响，黑衣人便痛苦呻吟起来。
“……啊，你……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他捂着腿大叫，疼得脸色越发苍白，脖颈间绷起的青筋都根根分明。
可他的这话音还未落地，他另一条腿又传来一阵剧痛，双腿的疼痛令他紧紧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叫声。
王肃转头看着顾水姚：“若不，你先回房，这里……”他扫了一眼那地上痛苦蜷缩成一团的黑衣人，深深看着顾水姚。
顾水姚摇了摇头，却是道：“不用，我可以。”
王肃见她脸色苍白，摸了摸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这么凉？”
他黑眸一瞬不瞬地瞧着顾水姚，眼里多了几分不忍。
她分明不适应，可仍旧坚持呆在这里。
他知道她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正因为这样，他才心疼。
这种场面，他多么希望一辈子不让她看见……
可顾水姚却早已下定决定，尽管血腥，可她却不愿就因为这怕了。
她扯出一个淡笑，“不过是小事，无碍。”
王肃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的确没什么不适之后，这才又转过了头去。
只是他才是回头，脸色又沉了下来，恢复了之前的狠厉，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如何？现在可是想说点什么？若是还没想好，那咱们继续。”
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痛苦呻吟，一听他这话，瞬间又冒了一层冷汗。
这不是木棒，而是铁棒，一帮下去死不了人但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眼见得那两个小厮拿着铁棒又要动手，他心里的害怕更甚，越发确定眼前这个男人比自己所想更加可怕。
不杀他，但却可以让他比死更凄惨。
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停止，就在那铁棒又要落下的时候，黑衣人恐惧地终于松了口：“……我……我说……我说……”
铁棒在他眼前顿住猛地收回，那黑衣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顶冷汗流下脸颊。
王肃挑眉，“想清楚了？”
黑衣人咬牙，虽不甘心，但却仍旧点头，“是……我说……我说……只要你给我一个痛快！”
王肃冷笑，“好，我敬你是个爽快人，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又是为了什么？”
黑衣人见他答应，这才狠了心道：“是，是……是丞相大人，是他要我们杀了你！”
他这话落地，王肃和顾水姚都是倒吸了一口气。
丞相大人！怎么是他！
王肃闻言颜色又狠厉几分，追问道：“你可是说了实话？”
那黑衣人阵阵低笑，表情狰狞无比，“我骗你做什么？丞相大人花下重金雇了我们来要你的命，指名道姓要杀你。我既然已经准备好寻死，我也不怕告诉你真相是什么！”
顾水姚闻言心头咯噔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王肃的手，脑海里冒出那张带有刀疤的脸。
那黑衣人似乎见两人神色不佳，继续冷笑，“丞相大人要你们死，那你们一定快活不了太久。等着吧，这次我们杀不了你们，下次还有有人来取了你们的命，我现在就算死了，也有人替我报仇！”
李信站在一旁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皱眉忙是看向王肃，也紧张起来。
丞相大人是谁？那可是这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在朝中地位举重若轻，在天下名声也极好。
朝中大臣都不敢轻易动他，就连皇上想对他如何也会三思而后行。
如此身份地位的大人物，一般人哪里能与他作对？就算他们将这刺杀的事与人说了出去，这天下有几人会信？
念及此他不禁为王肃捏了一把冷汗，心里也平添了许多焦灼。
王肃也自知这个道理，听得那黑衣人一席风凉话后顿了顿，心思微动，而后才又是问道那黑衣人，“我与他无冤无仇，你说他杀我，我不信，看来你还是没说实话。”
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屑看了他一眼，嘲讽道：“我只管拿钱卖命，管你们有没有怨有没有仇，可笑。”
王肃心下了然，这黑衣人怕是再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当下便让人带了他下去，命人将他扔进丞相府。
那黑衣人闻言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瞧着他，“你……你把我带去那丞相府做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
王肃起身，已经拉起了顾水姚，头也不回道：“自然是送你去死，我说过，我见不得血。”
那黑衣人怔怔看了他的背影，这才想明白他是什么主意，原来说让他痛快死不过是个谎言，不过就是为了骗他说出丞相大人而已。
现在他也说了，他就再没了价值，他还要被送到丞相府。
他怎么能回到丞相府呢？丞相大人见到他定然勃然大怒，肯定也知道他什么都说了，到时候他肯定比现在还惨。
他浑身开始发颤开始求饶，喊得撕心裂肺，恨不得当场死在这里也不去受之后的折磨。
然王肃根本不理会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而他也被人再次堵住了嘴被人抬了出去，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
顾水姚跟在王肃身后亦步亦趋，两人走到长廊转角处这才停下。
那黑衣人恐惧的神色还历历在目，嘶吼求饶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旁。
两人看着院子，顿了顿，这才开口。
“看来丞相大人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事。”顾水姚肯定道。
王肃拉着她的手看着远处的云朵，淡淡嗯了一声，“看来，那十几年前的惨案的确是真的。”
“那我们怎么办？”
“继续查，这么大的天下，我就不信他能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