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姚对莫大夫这反应倒是觉得不奇怪，依照莫大夫的性子，他若是不走才是奇怪。
于是便对那小厮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再说下去了，“好了，他既然要走就让他走，你们再去寻一个大夫就是了。”
这瀚庆这么大的地方，找一个大夫根本不在话下。
伙计想着那莫大夫也没要前些天的工钱，便也应了这事，索性也不去想他为何要走，想着赶紧再去寻一个大夫来。
顾水姚在百草堂里逗留了一会儿，王肃便寻了过来。
百草堂内伙计们见得王肃次数少，突然见到他来了，各自心里也都打鼓，纷纷站到一边偷偷摸摸瞧着这鲜少露面的王肃。
说起来，这位老板他们也知道一点两点的消息，知道是个有钱少爷，但暂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所以一直都很拘谨。
顾水姚吃惊地看着突然而至的王肃，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离开之前可是瞧着王肃还在家里看书来着，怎么突然就来了？
王肃拉起她的手道：“有件事我要与你说，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回了马车我再说与你听。”
顾水姚噗嗤一笑，眼角弯了起来，“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的？这么神秘？”
王肃神色严肃道：“这件事事关我二哥，这里说的确不方便。”
顾水姚听得这话收起笑容，随着王肃往外走，低声开口：“他什么时候醒的？”
王肃拉着她的手往马车处走，抬头看着前方的路，淡淡道：“就在前日，不过现在身子很虚弱。”
顾水姚点点头，“这些倒是没出我意外，只是为何突然提及了他？”
王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拉着她上了不远处的马车，让小厮返程。
马蹄哒哒声响起，整个马车缓缓动了起来，他这才开口：“二哥请我们去府上帮他查出到底是谁在给他下毒，我想，他是无人可信了吧。”
他的声音极轻，夹杂在马蹄声中，几乎只有顾水姚听得见。
可即便是这样，顾水姚也听出了其中的无奈。
也是，王长钦现在应该是没人可信了，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来求他们帮忙。
“那这件事，侯爷可是知道？”她开口问道，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色，眼神一动不动看着王肃，“你可是已经答应了？”
王肃忽觉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是她的眸光太明亮还是因为她的模样太坦荡，让他不敢深看。
“恩，我的确是答应了，不过我那也是因为……”
他话音未落，顾水姚就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是要去，那去便是。左右那侯府的账一日两日是算不清的，咱们去了说不定还能早点看到有人遭报应。”
王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水姚笑吟吟却是不说，只是朝他眨眼。
人在做天在看，该来的总是会来，没有谁逃得过。
两人返程没有回自己府上，而是直接去了侯府，就连王肃也没想到，顾水姚竟然答应得如此痛快。
顾水姚早就在被广平侯派人刺杀的那时候变了。
怎么个变法？顾水姚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一个人总归是要变，或早或晚总归是要变。如果她没变，那只是没未曾遇见过变故。
太心软是个弱点，太善良也是个弱点。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若是继续下去，她早晚会因为心软和善良死在他人手里。
来到侯府门口，两人刚是一出现，两个小厮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惶恐不安地垂了脑袋，上前拱手道：“敢问三少爷、三少夫人前来所谓何事？”
顾水姚散去了在马车里的随和，露出一副清冷模样，冷冷看着两人，一反过去的态度：“难道没事就不能来了？这里是侯府，我和你们三少爷回来，难不成还需要和你们禀告不成？”
两个小厮被她这话吓得头冒冷汗，心头暗暗叫苦，果然这女人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这不说个话也为难他们，让他们怎么回答都有错。
小厮们自打知道了这个三少爷日后要袭爵，态度可比之前好上几百倍。
这不即便是被顾水姚有意刁难，两人也只能挤出笑容，丝毫不敢说什么。
其中一矮个小厮机灵，赶忙道：“三少夫人，我们……我们没这个意思，只是既然来了，我们想着说进去帮着通报一声。”
可不想，这话一出，顾水姚却忽而沉了脸，讥讽道：“什么通报？是想提醒你家主子我们来了吧！”
小厮心头咯噔一跳，赶紧跪下求饶：“少夫人明鉴，小的绝对没这意思，小的只是觉得少夫人你们也不经常回来，我这去招呼一声，让他们准备准备，可别怠慢了！”
可这话却是越描越黑，顾水姚冷冷睨过那人，似笑非笑：“你这话听着可真是有趣，就算我们不住在侯府，可三少爷还是你们的三少爷，我也是你们的三少夫人，难不成因为不常在这里，里面的人就不当我们是主子了？”
王肃在一旁瞧着顾水姚，知道她是有意如此，便也配合她训斥那小厮：“进去禀告就不必了，我们自己进去就是。”
跪在地上的小厮一头冷汗又是冒出，正想又说什么，那王肃却已经带着顾水姚走进了大门，根本没理会门口的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心头忐忑，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来了侯府所谓何事，想上前再拦着二人，不想在王肃和顾水姚身后跟着来的四个人高马大的随从正对警惕地看着两人。
两个小厮：“……”
如此两人只得做罢，等到顾水姚和王肃这群人走远，其中一小厮才立马跑去了元氏那院子。
元氏此时正在修养身子，因为用了毒，她这段日子还好不了。再者作戏要做全套，就算是好了也不能表现她好了。
否则好得太快，广平侯就看不到她的难处，就不会想着她。
靠在床头闭目的她正和自己女儿王嫣然说着私密话，因着这小厮火急火燎地打断了两人谈话，王嫣然很是不满，撅着小嘴瞪着来人很是不满。
小厮也是没办法，若非事出紧急，他也不愿得罪王嫣然。这事现在不说，那日后元氏怪罪下来，可就不是得罪人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