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钦对此还是不敢相信,转身特意命了人敢去元熙墨娘家去找那放着毒药的瓷瓶。
他心神大乱,早没了平日的方寸,因为太受打击,他根本站不稳。宽大的袍子随着他的颤抖在空中摇摆,他身边的小厮赶忙又是将他扶住,担忧不已道:“少爷,我们不若先回去歇会儿吧。”
王长钦不愿,不甘地看着那元熙墨,“好,我就暂且信你一次……你若是说谎来骗我,我立马将你送去顺天府!”
元熙墨垂泪,昂头长笑,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到脖颈,晶莹剔透。
这一次,她没再回答,只是笑着流泪。
顾水姚瞥过眼不去看她,遥想起了很久之前,她才看见元熙墨的时候,那时候的元熙墨,端庄贤惠,左右逢源,府上没有不喜欢她的……
真相总是带着耀眼的光,它会刺痛人们的眼,也会刺痛人们的心。何况这里是侯府,太久没有光了,这份疼痛自然会更持久,更痛……
元氏院子传出阵阵尖锐的哭声,发出这哭声的不是别人,而正是那王嫣然。
从王长钦院子里出来之后,她便一直在元氏跟前哭。脸颊也是肿的,眼睛也是肿的,哭得撕心裂肺。
元氏心疼地搂着她追问:“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才去了回来就哭哭啼啼的,是谁欺负了你?”
本来若是王长钦一个人在,她也不担心有人欺负王嫣然。
可现在那边不仅仅只有王长钦,还有王肃和那个女人!
她可忘不了,她的宝贝女儿在前段时间就被这女人给欺负过,这个仇她可忘不了。
她仔细瞧着自己女儿脸上的伤,心里的预感越发强烈,“是不是那个贱人,是不是她又欺负你了!”
王嫣然眼泪直流,抽泣着道:“母亲,就是那个小贱人,她说母亲你做了很多坏事,我不同意她就打我!母亲你一定要替我去报仇,将那个贱人的嘴撕烂,让她日后再也不能乱说!”
元氏微微一怔,脸色沉了下来,一把抓紧王嫣然的手腕,“你说她说我什么?”
王嫣然噘着嘴怒气冲冲道:“她说你做了很多坏事!还含沙射影污蔑母亲你害了很多人,你说她是不是疯了!真是个贱蹄子!”
元氏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心头浮起阵阵危机感。
那个女人和王肃突然再次来了侯府,还是直接去的王长钦院子,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给王长钦治病?
可是王长钦已经该死地醒了,他们还想做什么。
而且无缘无故地,她为何要在王长钦的面前说这些?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巧合!那个女人,肯定知道了什么!
她眼里罕见地闪过慌乱,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加大了几分。
王嫣然一阵吃痛,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突然异常的母亲,抽泣道:“母亲,你捏疼我了!”
元氏这才回过神来,歉意地松开王嫣然的手腕,心里却满是警惕。
那个女人若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她一定得立马行动。她才是取得侯爷的信任,她不能让那个女人将这一切毁掉。
绝对,不可以!
短暂思索之后,她立马起身,叫来婢女给她梳妆,她现在就要赶过去。
王嫣然还以为元氏是要替她去报仇,立马喜上心头,欢喜道:“母亲现在那个女人目中无人,自以为靠着一点两点的小伎俩就能在侯府耀武扬威,就该好好教训教训,给点颜色瞧瞧!”
元氏坐在梳妆台前没说话,她心里想着的根本不是王嫣然想的那么简单,那个女人既然有可能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就必须采取措施。
她吩咐替她梳妆的人不用特意替她上妆,她就是要用这副模样出面,让所有人都看见,她元氏为了侯府,尽心尽力,没有人比她对侯府付出得更多!
只是才是梳妆好,侯府门口看守大门的小厮又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王嫣然瞪着红肿的眼不悦看着他,前不久才被这家伙打断了谈话,想不到又被这家伙打断,她真是厌恶透顶了这个下人。
“你又来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一次禀报完么!”王嫣然怒斥,白了他一眼。
小厮被吓得生生停在门口,不敢往里再进一步,低着头怯怯道:“小,小姐,不是小的想来打搅,而是……大少爷吵着要出府,我们这些做小的的,根本拦不住啊!”
王嫣然闻言,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他?母亲,哥哥他又怎么了?从来都不让人省心,他就不能好好在家呆着么!”
王嫣然当然是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元熙墨和王元熙之间的事,这府上早就有了风声,她知道也不足为奇。
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自己哥哥是什么德行她太了解,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顾廉耻做下这等事,实在是丢脸。
所以因为这个,她对王元熙更瞧不上了,本来王元熙就没什么本事,脾性又懦弱,若是旁人她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听闻他又闹得侯府天翻地覆,她心里就格外不痛快。
可元氏却不同,王元熙是她的儿子,也是她日后所依靠的人,她不会像王嫣然那般冷漠,而是问道那门口小厮:“那大少爷现在人在哪里?”
那小厮硬着头皮道:“大少爷以死相逼,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让了他出去……不过有人跟着,夫人放心大少爷一定走不丢!”
元氏冷冷看着那小厮狠狠拍桌:“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来?赶紧让人给我将他抓回来!”
小厮心虚地解释,眼神也不敢去看发怒的元氏,“大,大少爷以死相逼,小的们怕……”
“怕什么!我命令你们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将人给我带回来!否则你们都给我滚出侯府!再也不要回来了!”
小厮闻言哪敢不停,当即就跑了出去发誓要将王元熙带回来。
元氏看着那小厮远去的背影心头一阵烦躁,好端端的王元熙又跑出去做什么?就不能给她省省心么!
她冷着脸踏出房门,回头叫来贴身丫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丫头听了这话似有迟疑,朝她摇了摇头,可元氏却是转头,再不看她。
王嫣然在一旁瞧着奇怪,凑上前道:“母亲,怎么了?还在生哥哥的气?”
元氏冷冷道:“是啊,你哥哥惹下这么大的祸,我不去替他兜着,还有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