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麽麽这遭去寻王元熙,并不顺利。再加之也晓得元氏现如今正动着怒,她又着急想戴罪立功,一时间竟然也乱了方寸。
想她本该是侯府内最体面的麽麽,可现在却因为这么一件事而激怒了大夫人,让她处境尤为尴尬。
以故她不得不赶紧做点事来将功补过。可上天仿佛是在和她开玩笑那般,寻了快一个时辰,竟然还没找到人。
王元熙可以说是吴麽麽看着长大的,对他的脾性喜好摸得是一清二楚。
王元熙本人没什么爱好,平日就喜欢和自己几个志同道合的公子哥们一起逛花楼吃酒。
吴麽麽瞧着他不在侯府,就断定他是逛了花楼吃酒做乐,于是赶忙去找了他最喜欢去的几个花楼。
从一楼找到三楼,从三楼再找到一楼,再围绕着花楼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找了个遍,竟然还是没找到人。
这可愁坏了吴麽麽,眼看这日头也越来也高,临近晌午,她竟然还没找到王元熙。
一想到回去就要被元是训斥责怪,她心里越发不安,赶紧又让人去别的花楼悄悄,就算翻边了整个瀚庆城,她也必须要将王元熙找出来!
可她哪知道,王元熙根本就没去花楼,而是跟着自个儿舅舅去了赌场。
虽然他本人资质平凡得很,可他会投胎,投到了侯府做嫡子,这辈子就算什么都不做,那也是锦衣玉食,根本不需他努力就可得来别人费尽心思想得的一切。
自小就因为资质平庸而不得广平侯喜爱,他也懒得念书,每日得了空就和瀚庆城里的那些公子哥们游手好闲看美人听曲,过得好生逍遥。
广平侯年轻之时总是奔波在外征战沙场,对他也疏于管教,以至于而后再想来规束他却发现根本不可能。
于是在这之后,广平侯索性也不再将希望托付在他身上,而他也是想得开,越发沉迷享乐。
这不,又有一个同样是个纨绔子弟的舅舅在,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改过自新?
一大早的,两人就进了赌场,进去了就忘了时辰,在里面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吴麽麽不知二人行踪,也没料想他们回去赌场,在城内找了足足大半日,又不敢回侯府,就只好在街上候着。
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她可算在一处王元熙喜欢去的酒楼门口等着了王元熙,当即差点老泪纵横,“少爷,哎呦我的大少爷,你这是去了哪儿啊,让麽麽我一阵好找!快快跟我回府去,大夫人找你呢!”
王元熙玩得正在兴头上,想着吃饱喝足后再接着去,一听吴麽麽的话,就有些不高兴了,“麽麽,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这还有事,你就和我母亲说说就是了。”
吴麽麽走了一天腿都快断了,听他这话又操碎了心,“我说少爷,咱们赶紧回去吧,否则回去晚了,又要被训斥的!”
王元熙不耐烦地甩了甩长袖,不悦道:“真是烦死人,那你就和母亲说,就说我去了舅舅家里,今晚不回去了!”
“大少爷,这话上回说过了,大夫人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么!你还是跟着麽麽我赶紧回去,否则一会儿咱们俩都要受责罚的!”
吴麽麽急得一脑门的汗,生怕这小祖宗又要胡来,又是求又是用元氏广平侯压他,好说歹说,王元熙这才答应了回去。
只是实在是恋恋不舍,回去的路上就没给吴麽麽好脸色瞧。
吴麽麽也不在乎,只要将人带回去,也算一件立了功的事。
好歹终于找到了人,她也有了回侯府的底气。
可是谁曾想,刚一到侯府门口,看门的两个小厮就提醒道她,“吴麽麽,你赶紧回去吧,大夫人正四处找你呢!你说你让大夫人等了多少个时辰了?”
吴麽麽闻言,老脸一阵发白,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
王元熙淡淡看了一眼吴麽麽,“麽麽,那赶紧走吧。”
吴麽麽点点头,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心里也实在是不踏实。跟在王元熙身后匆匆走着,她竟然开始害怕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她默默想着,仔细想着此事的端倪,心头不觉捏了把冷汗,实在是惴惴不安。
元氏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突然这么着急,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
她绷着脸不敢赶忙往元氏院子走去,丝毫不敢怠慢,紧紧握着双手,手臂上血管也因为极度紧张的用力而变得凸起。
早早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可算是瞧见了她,见她终于回来,连忙朝她招手,“麽麽,你可算回来了,大夫人正等着你呢!”
吴麽麽咬了咬牙,问道那丫头,“大少爷也回来了,我先带大少爷进去见见大夫人。”
丫头无话退至一边,吴麽麽顺势走了进屋,王元熙跟在其后,挺直腰杆也走了进去。
元氏瞧见吴麽麽可算回来,不等她开口,当即朝她砸去手边的茶杯,狠狠道:“你还知道回来!”
吴麽麽心凉了半截,暗道果然是出了事,赶忙跪在地上,连连道:“大夫人喜怒,老奴我是,我是去找大少爷去了啊,老奴并没有故意拖延时间!”
她身旁的茶杯被摔得稀巴烂,茶水也洒得满地都是,可吴麽麽顾不得这些,毫不犹豫就跪了下去,浑身都在发抖。
而在她身后站着的王元熙则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母亲,你何苦这般为难麽麽,麽麽真的是在找我。”王元熙对吴麽麽也算比较好的,虽然他是纨绔了些,可对于看着自己长大的吴麽麽还没有那么冷漠。
“你知道什么?赶紧给我退下,一会儿我再来找你算账!”元氏冷冷开口,根本就没给王元熙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王元熙砸砸嘴,讨了个没趣,也添了一肚子火,索性拂袖而去。
而至于跪在地上的吴麽麽,此时此刻已经怕得两腿发软,连去看元氏的勇气都没有。
坐在她上方的元氏冷冷看着她,两道凌迟一样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
吴麽麽脑袋懵懵的,还未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头顶传来元氏冷漠的声音。
“吴麽麽,你可知错?这次,我也保不住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