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浩浩荡荡的人里引起了一阵不少的骚动,熟识房二的人都知道,房二这人说话粗声粗气,说话声音很具有特点,很容易就被人记住。
如此具有特色的嗓音再次响起,众人都是一愣,纷纷是将脑袋往这屋子里看。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的嗓音这么像房二?
人群里有人发起了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冒起了个大胆而又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这想法一般人不敢说,有的人甚至还不敢想,一群人试探着去看房二的双亲,发现这房二的父母神色果然有异。
房二是他们的孩子,自然是听得出来他的声音,谁都可以怀疑这声音是谁,可他们不会。
他们不用怀疑,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便能听出这声音是谁的。
只是两人不敢有所表示,只能竭力隐藏自己的惊讶和不安。
只是再如何隐藏自己的惊讶和恐惧,那也不是完全看不出分毫端倪。老两口绷着脸绷着身子,脸色微变,丝毫兴奋喜悦不起来。
如今跟来的仵作和衙役就在身后,想来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
人群里有人道:“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怎么听着像是……”
纪全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一脚将这屋子半掩的门踹开,捅破了这张窗户纸,“什么是像,根本就是!”
房二家的大门被踹开,在屋内那已经死了的人旁边坐着正在喝酒的人,不是房二又是谁!
众人哗然,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房二没有死!房二没有死!”
“那死的是谁!房二你为什么要装死!”
“……”
王肃站在房二家门口,冷冷看着房二,房二也是瞬间呆住,万万没想到,即便是给了这么多银子出去,还是会被人怀疑到了这里!
怎么会!到底是哪里出现了披露!
纪全瞪大了眼指着屋内的房二,对身后的大伙道:“你们看,房二根本没死,还有作证说是虎子杀了房二,你们的良心呢?是被狗吃了么!”
此话一出,那房二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赶忙扔了酒碗就要逃窜。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还没跨出这个房门,只听见哎呦一声尖叫,就见房二被两个大汉直接按住了双臂,让他还没开始逃离就直接被制服。
纪全上前就直接给了那房二一个拳头,恶狠狠道:“都是你的诡计,是你陷害虎子!你好狠的心!”
房二被纪全一个拳头打得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反应,纪全又给了他第二拳,“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虎子!都是一个村的,你怎么心地就那么狠?”
衙门的衙役几个瞧见他这么激动,连忙是将他拉了开,再将纪全和屋里的另外一个男子也给抓了起来。
纪全晕头晕脑的看着抓着自己的衙役,颇有几分不甘心道:“你们抓我做什么!我又没有杀人放火!还不赶紧将我给放开!”
其中一衙役却道:“谁说你没有杀人,既然你没有死,那么这躺着的人又是谁?”
“他总归是死了的,你们说说,这人是怎么死的,又是姓甚名谁。”
王肃这才顺着几个衙役的目光看向了那白色床单上的人,缓缓揭开那尸体身上的白布,却发现入目的人脸却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这人的面部被破坏,脑袋后方有一个大大的窟窿,根本分辨不出这人是谁。
而这人却是穿着房二的衣裳,身材个头也和房二差不多……
将人打死,再有意破坏容貌,再换上他平日里经常穿的衣裳,想来这样一来即便说是房二死了,村子里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
王肃越看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心头越是发紧,若非是顾水姚之前提醒,他只怕这杀人的罪名并不好洗清。
这么毒的一个计谋,那可是要陷害他死啊!
房二被那衙役质问得哑然,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眼珠不断地往一旁的人瞟动,“我……我……这人不是我杀的!”
可这话才刚落地,却不想他身边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却道:“差,差大哥,人不是我杀的,人就是房二杀的!房二杀了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瞧见他体型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便有意栽赃嫁祸给别人,我一直都劝他不要这样,可他就是不听!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才留在这里的啊!”
房二脸一滞,转过头来瞪着自己身旁的那人,“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怯怯瞧了他一眼,很快就缩回了脑袋,反倒是还指着那房二道:“就是他,差大人你可千万要保护我,我说了实情他就要将我给杀了!你们可千万要保护我啊,将他严惩!”
房二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感情自己还被这人反咬一口,顾不得纪全打了自己两拳头,嚷着就要上前去掐那人的脖子,脸色也是气得发青,“你这该死的,你这该死的刘三,你杀了人现如今竟然污蔑老子!老子要打死你,老子今日就要打死你!”
那刘三立马躲到了衙役身后,只敢探出个脑袋,连连是道:“我还不能说实话了?你这房二在外面干的不就是杀人越货的事,现如今还要拉我下水,我岂能帮你继续隐瞒!”
就这么一来二去,这两人便是将之前的那些情分抛了个一干二净。
什么脸面什么秘密,大难临头,谁都只顾着自己,谁还会有功夫去管别人。
几个衙役越听眉头越皱,索性将两人全都给押了下山一一审问,就连那陈平和孙贵也脱不了干系,也一并被抓了去。
如此一来唯一没了干系的人便是王肃,既然房二没有死,那那些对他的指证也全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全都不作数。
官大人当场就放了他回家,转而又审讯起房二这群人的事来,可谓是转变极大。
可他却依旧欢喜不起来,甚至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反而一直很沉闷,一路没有话语。顾水姚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却并不戳破,莫须有的罪名被这么多人冤枉,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可纪全和黄仁贵一群人倒是欢喜,一路有说有笑别提多开心,可一行人离开之际,几人的眼前看到了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那背影太过熟悉,以至于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分辨出是谁。
这人就是莫大夫,那个说自己一向公正仁善的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