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柳氏一家的传闻还在继续,越来越多的村民都知道了齐茂名的秋试结果出来的消息,然柳氏一家却突然消失。
这是件奇怪的事,按道理齐茂名的秋试结果出来了,柳氏怎么会不出来四处嚷嚷。只怕她恨不得敲锣打鼓让人知道这件大好事。
可现在却完全相反,柳氏非但没说,甚至还都不出现了。
村民们在齐家那地里也没见过柳氏的身影,去看那家里也是房门紧闭,似乎那里都没人。
有村们在地里闲来无事就说起了这件事,说起来这柳氏一家大家都觉得太奇怪了,你说这齐茂名没出面也就算了,那大肚子的柳月梅没出现也就算了,她柳氏怎么也没出现。
都好几天了,连个面都没露过,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
几个嘴长的妇人在田边说了好久,说着说着,忽而见到了住在柳氏屋子旁边的王氏。
要说这别人不知道柳氏家里的情况也就算了,可是要说王氏也不晓得,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家就住在隔壁,有个什么事情难道还瞒得过她?
于是一群人当即就叫住了王氏,朝她招了招手,“王大姐,你来一下。”
王氏和自家男人往地这边走,见三个妇人朝她招手,便让自家男人先走,自家则不明所以走了过去。
“怎么了?你们叫我来做什么?”王氏走近,瞧着三人似乎欲言又止,便是问道。
那三人见她过来,便朝她使眼色让她走进些。
王氏一愣,“你们这人干啥呢?赶紧说,不然我可去忙了!”
几人相视一笑,便缠着她说了几句好话,目的就是为了打听那柳氏的情况。
柳氏以前心高气傲得很,突然间没了身影,大家估摸着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生。
然猜测又没个准话,正好瞧见了王氏,便想问问她可是知道一些内情。
“原来是问这个啊……其实我也不大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我知道她是在家的。为啥不愿出门我也不清楚,她只是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我瞧着的确也是瘦了些……”
王氏这话刚落,那三个妇人便交换了眼神。
“既然是病了也不出门,想来还真是出了事……”其中一妇人如此说道,不过却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事来,“那你知道她儿子可是高中了?”
此话一出,其余两个也都紧紧看着王氏,巴不得她知道点什么。
可是很遗憾,她也不知道,那柳氏就像是躲债一样躲着别人,她根本也没法问啊。
三个妇人闻言,忽而都是笑了起来。
王氏不解其意,便是问道三人,“好端端的,你们笑什么?”
其中一人道:“你这还猜不出来,依照那柳氏的性子,你以为她能不出来吆喝?现在门也不敢出,我看多半是她儿子没高中!”
“没考中?!”柳氏惊讶得瞪大了眼,差点叫了出声。
“可不就是没中?她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身体不好不出门?这身体不好总不能连门都不出吧?明明在家还不出门,这就是心里有鬼!”
“可不是?之前就在我们跟前耀武扬威说什么自己儿子厉害得很,现在呢?我看屁都不是一个!”
王氏本还不信,可越听这三个妇人说这些,她就越觉得像是这么回事。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鬼,她柳氏干嘛躲着!
几人就着这事说了好一阵,待到这王氏回到地里的时候,又将这消息告诉了自己家男人。
夫妻二人在地里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傍晚回到家里的时候,柳氏还特意又去瞧了瞧柳氏的后院瞧了瞧。
果然还是如昨天看到的一样,后院的灶前有做饭的痕迹,可就是看不着人影。
如此一来王氏也更加确定三个妇人的说法,看来这齐茂名果然没中。
她幸灾乐祸和自己男人玩笑了几句,说这下可有得好看的。
她男人是个木疙瘩,有些没反应过来,便是问道:“怎么个好看法?人家不出来什么也看不见。”
那王氏道:“这人难不成还能关着门闷一辈子啊?我们等着瞧就是了。”
这做饭可以不吃菜,但总不能不要水吧!这没水了,难不成想渴死?
果然在她说了这话没几日之后,柳氏家里果真就缺水了。
一口缸里,一点水也没有。
柳氏对着没了水的缸转了好几圈,柳月梅又在一旁哭着说粮食也快没了。
柳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水也没了,粮食也快没了,再不出门那真的会死人的!
尤其是家里还有一个大肚子快生产的,她等不起!
指望齐茂名她也是指望不上的,一直没让自己儿子干过活,养了快二十年,就跟养个祖宗似的,出门让他去挑水,她还担心他连地方都不知道。
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咬咬牙选择自己出门。
天亮的时候不方便,于是便选在了把傍晚时分,这时候村子里的人少,她出门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挑起水桶,小心翼翼出了门,生怕弄出半点动静,柳氏迈着大步赶紧往那水井方向走去。
她心里默念着,只要赶紧到了就行了,没人会发现。
可是不想,才是到了水井口,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
“柳妹子,你也来打水啊!你身子好了?”
这粗声粗气的声音不是隔壁王氏又是谁,柳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吓得差点就摔倒在地。
“还,还好……”她低低回应,却不敢去看王氏。
王氏从身后赶来,也是来挑水的,排在她身后,“柳妹子,好几天不见,你也不出来转转,真是怪不习惯的。对了这么些天了,你家齐小哥秋试结果咋样?我们村里人可都等着吃你家办的酒呢!”
“……”话题转得太快,柳氏瞬间就愣住了,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那个,那个到时候自然请你们……”
她心虚得要命,赶紧在水桶里打满了水挑着就走,脚下步子飞快,生怕身后王氏又问什么,又怕路上被他人看见,一刻也不停歇。
傍晚小路上也不完全没有村民,吃完了饭正好想去寻王肃的纪全一家人正好路过瞧见。
本来没什么,可见这柳氏行色匆匆,挑着水桶就进了屋,很快又将门给合上。这举止实在是奇怪,让他们不得不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