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侯一番话彻底堵住了王嫣然和王元熙的嘴。
两人都心知肚明,广平侯这话说的是谁。
他们的父亲广平侯,不过三个儿子,而他口中那吃喝玩乐的人就是王元熙,生了病半死不活的则是王长钦。
王长钦常年卧病在床,指不定哪天就没了,而王元熙,则根本担不起大任。
唯独一个王肃,似乎还能担当得起侯府未来的大任。
元氏也知道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也不好再放任自己的一对儿女挑事,赶忙打发了王嫣然和王元熙离开,而她自己也灰溜溜地离开,大气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等到回了院子,她这才敢开口抱怨,“瞧瞧,瞧瞧,现在侯爷都明着说咱们元熙不行了,再过几日等那小子翅膀硬了,岂不是更要踩在我们头上,到时候侯爷更不会帮着咱们娘三说话!”
吴嬷嬷跟在元氏身后连连附和,“可不是,大夫人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那小子现在硬气得很,我们再不杀杀他的锐气,他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元氏气得咬牙,眼里闪过无数道厉色,“那是自然,这小子不除,我一辈子都不安心。”
她心里已经有了对策,欺负不了王肃,她务必先要拿那个女人开刀。
而欺负那个女人,简直易如反掌,她已经下定决心,明日就去丞相府下帖子!
而就在她筹谋的时候,院子外忽而响起了一阵焦急的声音,“不好了大夫人,不好了大夫人,侯爷发病啦!”
元氏本还坐在榻上,听闻此消息猛地站起身来,“什么!什么时候发病的?”
吴嬷嬷赶紧迎了出去,将那外面传话的婢女带了进来,连忙追问:“怎么回事?走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前来报信的婢女也是被吓着了,哆哆嗦嗦道:“就是,就是在大夫人你们走了之后,候爷生气便去后院舞枪,才去还不到一刻钟,候爷就突然倒在了地上……”
元氏紧绷着脸赶忙走出了门,命了吴嬷嬷道:“赶紧去叫大夫来!赶紧去!”
吴嬷嬷不敢怠慢,赶忙应下,赶忙叫了两个腿脚利索的小厮去外外面请大夫。
而至于她自己则紧紧扶着元氏,两人一同赶往了广平侯那边。
广平侯已经许久没发病了,大家都以为是好了,可哪里知道时隔这么久,竟然又发了病。
若说这病是普通的病也就罢了,可这病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病,发作起来救治不及时,那可是会要了人命的!
元氏虽然不满广平侯对王肃的态度,可说到底她还是心里有广平侯,怎么能眼看着他发病?
在赶过去的路上她心惊胆战,几乎是抖着腿赶过去的,广平侯此时已经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浑身抽搐,嘴角吐着泡沫。
模样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一般人见了只怕还会被吓得不敢靠近。
门外守着的婢女压根就不敢在里面呆着,都只是站在门口,元氏见了抬手就给了两人一人一个耳光。
“侯爷在里面,你们竟然给我站在外面!是何居心,赶紧给我进屋!”
两个婢女不敢怠慢,哆哆嗦嗦走了进去,可即便是走了进去,两人也不敢去看床上不停发抖的广平侯。
广平侯身边的随从李信见状不由拧眉,对这两个婢女颇为不悦,便看向前来的元氏,颇为焦急道:“大夫人,大夫可是请来了?”
这病并等不得,若是还没来大夫,还不如他亲自出马。
元氏早已红了眼,抽泣着道:“已经派人去了,兴许一会儿就到了吧!”
李信追随广平侯一辈子,是广平侯最为信任的亲信,两人一同上阵杀过敌,共同经历过荣华和屈辱,是为数不多了解广平侯的人。
听了元氏的话,李信并不觉得轻松,反而是担忧地看向漆黑的天空。
这个时辰并不早,他并不放心这府上人的效率,万一耽搁了,那可就要耽误大事。
广平侯这次发作得比较起来过去更加严重,他没办法放心。
略微等了一刻钟,见还没请回大夫,李信等不下去了,焦虑不安地在院中站着,恨不得自己亲自去一趟。
屋内广平侯抽搐个不停,他根本无法再看下去!
他心道,再等一会儿,若是再没人回来,他就亲自去一趟……
不过还好,他这心愿很快实现了,没一会儿两个小厮就匆匆领了大夫而来,他顿然松了口气。
见到大夫来,一群人立马簇拥着大夫进了屋,仿佛都看到了希望……
这请来的大夫是这宫里有名的方大夫,所以他来了,所有人的心也都放回了肚子。
不过这次发病和过去不一样,这方大夫来把脉许久,竟然连连摇头,不停摸着自己的胡子长叹。
元氏红着眼站在一旁,心头又是咯噔一跳,抖着声问:“方大夫,侯爷这是……这是……”
方大夫连连摇头,又一声叹息,忽而站起身来,“夫人,侯爷的病,老朽无能为力!”
“怎么会呢大夫,以前也是这样不都治好了!”元氏不信,眼里的泪已经涌了出来。
可方大夫还是摇头,“非也非也,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次气急攻心,加重了病情,我也没办法……”
元氏听了这话大受打击,连方大夫都说不行,那岂不是更不行了?
那这么说,侯爷就真的这样就没了?
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几乎快要崩溃,若非是吴嬷嬷站在她身后扶着她,她几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一旁守着的李信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和侯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侯爷就这么没了。
他知道一定还有办法,一定……
王肃坐在书桌前执笔凝思,顾水姚闲来无事便靠在一旁的塌上翻着拖王肃找的这个时代的医书。
她一个外来人,纵然是在未来过来的,但也不应该小瞧这个时代的智慧。
两人静静各做各的事,小家伙就静静躺在一旁睡觉,这一幕别提多和睦。
然而这一幕和睦的画面很快就被打破,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王肃纹丝不动继续落笔写字,头都不曾抬一下,顾水姚瞅了瞅他,只好自己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屋外的婢女小心翼翼道:“少夫人,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