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地，之前还嚣张着的碧桃和碧落无声闭了嘴，肿着脸只敢干瞪着她。
眼看顾水姚就要占领上风，吴嬷嬷在一旁忍不住呛声，“纵然你担心三少爷，可也不该打人！侯府的下人做得不对，自然有人来教训，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
这话说到了元氏心坎上，幽幽看着顾水姚，目光一转，则看向了一旁的候氏，“妹妹，这姑娘是你带来的吧？一点规矩也不懂，你是不是忘记叫她我们侯府的规矩了？”
候氏咬唇，手颤了颤。
不可否认即便已经见了好几次元氏，可是再次见到她，她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当年的事还堵在她胸口，十多年了，从来没有消失过。
就像那件事刚开始发生的时候一样，她现在看见元氏的脸，就总会想起她那日心狠手辣的模样。
元氏长得貌美，虽然年纪比候氏要大，可看起来却和候氏年纪差不多，再加之她一向注重保养自己的皮肤，岁月对她格外偏爱。
只是奈何这样的美人，却是蛇蝎心肠，杀人都不怕。
若是顾水姚招惹上了这种人，那日后定然不好过……
元氏一见候氏那惧怕的模样就想笑，心情也格外愉悦，“妹妹，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了？”
候氏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咬牙戒备地看着她，“……大夫人，这件事是我让她替我做的，这两个婢女也是我让她教训的！”
元氏挑眉，手上的动作顿住，“哦？是你？”
顾水姚没想到候氏竟然帮自己扛了下来，紧张地拉了拉她的衣角，不想让她说下去。
可候氏却并不理会，而是接着道：“没错是我，我这院子里的四个婢女刁钻无理，肃儿病了她们也无动于衷，完全没有一个下人该有的样子！”
元氏冷冷目光从美目里涌了出来，笑容也淡了，整个人都变得极其阴沉，“那也不该打人，咱们候府有侯府的规矩，她一个外人来动手是什么意思？再者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可是肃儿的病耽搁不得！”
“耽搁不得？你是住在山里太久忘记了这里是侯府了？难不成谁还敢怠慢了不成？”元氏轻笑，指着候氏道：“妹妹，你还是没变，这么点事就耐不住性子，你看你将这件事搞得多麻烦，以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与我说，我来替你解决。”
候氏咬牙，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一旁顾水姚听着这话就觉好笑，“大夫人，急病还需急医，大夫迟迟不来，院子里的下人又不听使唤，这种事不管是谁遇见，都不会冷静。再说了，我让她们去买药都回来了，请大夫却还没请来，这未免太慢，也不知道是故意这么慢还是有人指使的！”
元氏听出了顾水姚口中的嘲讽之意，当即沉了脸。站在她身后的吴嬷嬷也狠狠瞪着她，怒声训斥：“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为什么没我说话的地方？我是说错了什么吗？既然大夫人说有什么麻烦都告诉她，那我连说这件事的权利也没有？”
“住嘴！你是什么身份，要说也轮不到你说！你这山里来的村妇，要说也轮不到你来说！”吴嬷嬷神气地指着顾水姚的鼻子大骂，什么难听说什么。
顾水姚冷笑，“吴嬷嬷我是从山里来的，我也是村妇，可我是你们三少爷明媒正娶的媳妇，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的身份也比你的地位要高。你问我是什么身份，我倒要问问你是什么身份！”
吴嬷嬷大怒，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质问她，当即就跨着大步扬起了手掌，恨恨道：“贱人，我们侯府不会承认你的！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顾水姚闪身退步，将吴嬷嬷的手腕一把握住，小脸没有丝毫惧色，“吴嬷嬷，我能不能说话不是你说了算，打我也轮不到你来打我，你这么激动难不成是因为派人去叫大夫的人就是嬷嬷你？”
吴嬷嬷的手腕被顾水姚捏得死死的，一把老骨头竟然还被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贱货给欺负，她这张老脸以后往哪里放！
她挣了挣自己的手腕，发现不用点力气还真是不行，于是便卯足了劲甩开顾水姚的手，嫌弃不已地啐了顾水姚一口，“不要脸的东西，满口胡言，就你也想进侯府，你做梦！”
“能不能也不是你说了算，吴嬷嬷，你也太当自己是主子了，你别忘了你只是个下人！你现在威胁我也没用，就算这件事到了侯爷面前，我也不怕！”顾水姚毫不留情地戳破这个事实，丝毫不给吴嬷嬷情面。
吴嬷嬷气得磨牙，恨不得上前撕碎顾水姚这张嘴！侯爷，她竟然还敢提侯爷！
正当她有所行动的时候，身后元氏却叫住了她，不悦道：“都给我闭嘴！”
吴嬷嬷回头，恨恨指着顾水姚，“大夫人，这女人实在是没规矩！”
元氏站起身来，厌恶地看着顾水姚，“我知道这女人没规矩，所以吴嬷嬷，今日起你就负责带她学规矩，虽然侯府她是进不了的，可也要好好管管她的这张嘴，省得总是不安生！”
吴嬷嬷眼里闪过狂喜，终于明白了元氏叫了粗使丫头来的用意，于是赶忙叫了那几个丫头上前将顾水姚抓起来。
几个丫头五大三粗，力气颇大，抓一个顾水姚绰绰有余。
吴嬷嬷阴恻恻冷笑：“姑娘，大夫人说话总该是必须得听的吧！你就乖乖跟我走一趟，否则你自己掂量掂量！”
顾水姚扫了眼走来的四个粗使丫头，忽而大笑，“这就是侯府的规矩？大夫人，这就是你口中的规矩？打压威胁一个说真话的人，我还从未听过天下还有这样的规矩！”
吴嬷嬷道：“胡说八道！来人，赶紧将这女人带走！”说罢她便朝那四个丫头使了眼色。
几个丫头会意，立马上前。
候氏见到此情此景赶忙将顾水姚扯到自己身后，“除非是我死，否则你们休想将她带走！”
四个丫头脚步猛然顿住，诧异地看向突然起身的候氏，迟疑不敢向前。
怎么说候氏也是姨娘，她们还是有些不敢。
元氏看着这一幕就头疼，不耐烦道：“赶紧将人给带走，我还准备休息呢，真是一夜闹得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