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导演，就连副导也爬在了摄影机的那处细看了起来。
果然是有一个镜头沐初阳不小心侧过了头露了脸。
不过很细微，细微到只要不去仔细刁钻陈绵绵的侧脸，根本就没有人认出来这是个替身。
导演也觉得天气太冷。
在让人女孩跳一次水，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大好。
本来就可以一遍过的，这又是个小成本的电视剧，谁还会在乎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他哎呀了一声，道：“还好，看不出来。”
陈绵绵却揪着这个不放，说：“你们一定要我被人放到网上说连跳水镜头都要用替身才高兴吗！我要是会水，我根本就用不着替身！”
声音大到恨不得所有人听见。
沐初阳也看到了两个导演脸上的为难之色。
她裹着个大毛巾哆哆嗦嗦地走到了他们面前，“我去再跳一遍吧，既然有失误就把这个镜头再重拍一遍就好，只要导演你们觉得不会浪费胶带就好。”
“这怎么会介意，这，你叫沐初阳是吧，辛苦你了。”
导演也不敢跟陈绵绵扭着干，毕竟这部剧的最大投资商就是冲她来的，对方要是发起脾气，怕是剧组一时间肯定不能安分。
只能无奈地拍了拍人姑娘的肩膀，看着她重新站在那个位置，然后让镜头再一次对准。
陈绵绵双手环抱着臂地站在导演的身后，眼神始终带着一股淡淡的不善与敌意。
毕竟本来该是众星捧月被人关注的角色，一瞬间因为一个外来人就夺走了她该拥有的瞩目与光芒。
她自然不会给沐初阳好脸色看。
脸上认真严格的模样，比她平时拍戏对自己的要求还要苛刻。
陶歌也是看到沐初阳拍了第五次，才终于于心不忍地走到了陈绵绵面前说道：“够了吧。”
陈绵绵面无表情，依旧不以为然。
视线落在镜头，嗤笑：“比第一次拍的还失误更多，只是一个落水场景，至于拍那么多遍吗？”
但是谁都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拍的次数越多失误就会越严重，因为紧张因为精神状态一次比一次差。
更何况沐初阳是个新人。
听到这种话更会心里感到惊慌。
陶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导演说：“导演，刚刚第一次拍的镜头还有吗？用第一个镜头吧，然后回头找人把初阳露脸的地方抠图。”
开玩笑，要是沐初阳第一次就拍个替身戏把人给弄生病了，厉桀霆要知道还不会把她给往死里骂？
她可承受不起二哥那个死亡冷眼视线。
更何况陈绵绵是有点过分了。
本来以为她就单纯的想找找麻烦，结果这幅场景就跟找到发泄点了一样，不停地让沐初阳重拍。
脸色是一次比一次苍白，这样下去，别说是初阳了，怕是一个男人演这样的戏，都能冻得第二天发烧。
“怎么，就这点东西，还需要抠图？你们给我找来的替身也太不专业了吧。”
陈绵绵语气尖酸地说道。
连导演都还没开口，她又说：“既然这样，就换人拍。”
“那你来赔偿违约金？你知道我们公司花了多少钱才把她签下来吗？”
陶歌的身份，除了公司的某些金牌经纪人知道外，都以为她是个刚入行的小姑娘，根本不足为奇。
陈绵绵嗤笑了一声，新人能花多少钱。
陶歌道：“其实也不多，就五千万，你要是能拿的出来，我们立马就同意你换人，就当是给不懂规矩的演员上上一课。”
“就她，还五千万，你们真当我是不懂事刚入行的小白鼠吗？什么身价什么背景还五千万，连个混血也不是吧。”
顶多说沐初阳长得漂亮，但是演技还是什么的，都差了不少火候。
还没听过谁家刚签艺人就能开价五千万的，看模样在网上也没见过，估摸也不是网红。
陈绵绵以为陶歌就是看不下去自己故意刁难，才跟自己耍嘴皮子。
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屑。
“行了啊，要是没有本事演戏，连个替身动作都做不好，就不要入这行，娇滴滴的身板给谁看。”
典型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沐初阳道：“我还能拍，我这一次一定拍过，导演，麻烦你了。”
在陈绵绵酸言酸语地一句“记住，在浪费胶卷就滚蛋”的话语下，沐初阳又站到了那个位置。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原本克制不住颤抖的身子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点头。
导演的准备声就响起。
3、2、1……
噗通— —
陶歌立马就冲到了镜头面前查看细节。
没有露脸，没有驼背，没有紧张，十分自然！
她暗暗地yes了一声，看着陈绵绵趾高气昂地冷哼了一声。
她道：“这下没话说了吧。”
然后也不等陈绵绵说话，她一个箭步跑到了沐初阳那里，又拿了两条干净的毛巾盖在她身上，揉搓她不断滴水的头发。
“辛苦了辛苦了。”
沐初阳接近泛白到发紫的嘴唇不停地打着哆嗦。
“没事。”
只是天气太冷了，跳水才会感觉像寒冰刺骨一样带着一丝丝的疼痛。
她咽了咽喉咙，端过一个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热腾腾生姜茶说了句“谢谢。”
陈绵绵面无表情地走到沐初阳面前，道：“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两个替补镜头，喝完就继续拍。”
看不下去周围员工对沐初阳一阵嘘寒问暖的模样。
她拍戏的时候，也不见这些人跟自己热乎。
冷不丁地就冲沐初阳翻了个白眼，态度可见恶劣。
沐初阳也没理她。
只知道做自己该做的，眼底多了几分坚定，不见退缩。
就连导演也说：“你这副模样做替身太可惜了，就是给你做女一……女二号也是够了。”
毕竟古装剧，最看重的就是演员的气质。
除了陈绵绵，另一个女二号就是一个十八线刚从某传媒学校毕业来的，因为背后也有投资商拉了赞助在里面，导演这才把人安插了进来。
可以说是这部古装剧鱼龙混杂什么都有。
后者还只是个演技上的小白，比陈绵绵架子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