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边眉头一皱,娇艳的小脸瞬间露出痛苦神色。
她右手扶向腰间,左手颤巍巍地指向荔枝,愤然道,“你……”
“我如何?”姜边话才出口,荔枝便声势夺人地打断,“你毒打楚楚姑娘,自己一时不慎摔在了地上,干我何事?”
荔枝嘴角冷笑凛凛地盯着姜边,眼泛毒光,“姜姑娘既然受了伤,就该乖乖在床上躺着养伤才对,怎么还如此跋扈地要打人呢?”荔枝摇头‘啧啧’地叹了两声,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现下旧伤添上新伤,你不又白白遭罪嘛。”
“荔枝说得对。”白楚楚苍白的脸上晕开浅淡的笑意,柔声说到,“姜姑娘既然身子不适,就该好好休息才对,这地上凉,你可莫又再添伤寒了。”
白楚楚说着假惺惺地便伸手要去扶姜边,却被姜边板着一张冷脸,“啪”地一声重重拍开白楚楚的小手。
手背突然一阵火辣,随之而来的疼痛让白楚楚彻底地黑了脸:这个女人,还真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白楚楚气得面色青白不定。
护主心切的荔枝,往前跨进一步挡在白楚楚身前,指着姜边的鼻子斥骂道,“姑娘三番两次地与你为善,为何你总是要咄咄逼人?欺负姑娘心善吗?!”
心善?
姜边忍不住冷嗤一声,斜了白楚楚一眼,讽刺道,“你可真是养了一条会咬人的好狗。”
若白楚楚当真纯良心善,她又何必告诉自个儿那药是洛战枫给的?她更加没必要说出洛战枫为她寻来了烈焰莲心!
她这一系列的行为,无非就是想加剧自己同洛战枫之间的矛盾罢了……呵,真是好深的心思。
这白楚楚,还真是第一个敢把她姜边,当傻子一样戏弄的人。
“你说谁是狗?”荔枝柳眉一皱,杏目中怒意腾腾。
“谁在乱吠,我就说的谁。”姜边眯眼微微一笑,月牙儿似的眼睛看得荔枝火气更盛,扬手便要向姜边抽打下去。
不过一个亡国奴罢了,先前仗着王爷的怜宠,才能在府中作威作福,如今她既已同王爷闹翻,又还有何可惧?况且,今儿本就是姜边先动的手,她为了护主,不得已伤了姜边,那又如何?
眼见荔枝的巴掌要甩了下来,姜边倏地出手,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稳稳的阻力让荔枝的手,再也不能压下一分。
荔枝咬牙,恶狠狠地瞪着姜边。
姜边扬手……“啪!”一个清脆响亮的大耳刮子,快准狠地打在了荔枝的脸上,痛得她小脸一偏,嘴角隐有血丝渗出。
“没那个能力,就不要强出头。”姜边纤细的手指缓缓拂过荔枝的脸颊,然后重重拍打着强调到,“听清楚了吗?”
此番羞辱,简直让荔枝气得发狂,双眼通红地瞪着姜边。
往日里仗着楚楚姑娘的脸面,府中哪个人不是毕恭毕敬地称她一声姐姐?偏巧姜边这个亡国贱婢,处处与她作对,时时给她难堪,实在是欺人太甚!
荔枝气得浑身微微发颤……正要寻机报仇之时,姜边捉在她手腕上的手,突然松了力道,荔枝心中一喜,下意识地一巴掌呼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吓得姜边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一袭玄衣便笔挺如枪地站在了她的身前。
他周身气息冰冷,让人如置寒窖,忍不住瑟瑟发抖。
荔枝方才还未碰着姜边一根汗毛,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劲力扫得倒飞了出去,“砰”一声重重撞在了墙上,直撞得她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
漫天的剧痛从四肢百骸狂涌而出……可在看到犹如死神莅临般的来人时,荔枝所有的痛楚都吓得不见踪影了,剩下的只有恐惧,深深的恐惧。
他的眼神太过冷厉,看她就如同在看死人一般。
荔枝瞬间面无血色。
“你,大胆!”
低沉而愠怒的声音,让白楚楚当即回过神来,她眼尾一耷,眼眶中迅速地蓄满了泪水,正要哭诉之时,却被一道委屈巴巴的声音抢了先去。
“王爷……”姜边哀鸣一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飞快地滚下一行行的清泪,“荔枝,荔枝她要打我!”
姜边扶着后腰从地上起身,颤巍巍地向洛战枫走去,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角,眨巴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哭泣道,“王爷,荔枝说我是亡国奴、贱骨头,我不过与她争辩了几句,她便出手推我,我……”
姜边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伸手掀起衣服,指着后腰被磕到的地方给洛战枫看,咕哝到,“你看,就这里,好痛哦……刚刚撞到了。”
看着姜边所指处的一片红痕,洛战枫本就难看的面色,不由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王爷,痛,边儿好痛。”姜边娇艳的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看得洛战枫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眼见姜边越演越像那么回事,荔枝心里急了。
“你血口喷人,”荔枝强行忍住浑身如同被碾碎般的剧痛,盯着姜边恶狠狠地反驳到,“明明就是你先出手打人的!”
“我没有……”姜边怯怯地往洛战枫身后躲去,探出个小脑袋,单蠢无害地看着荔枝,小声咕哝道,“你骂我,推我,还想打我……方才若不是王爷来得及时,我只怕……呜呜。”
姜边说着说着,又再次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小小的身子灵活地往洛战枫怀里一钻,将巴掌大小的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间,闷声到,“王爷,我好痛,真的好痛,身体里面仿佛有东西在乱窜撕扯……”姜边的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稀里哗啦地直往外涌,不一会儿便将洛战枫胸前的衣襟泅湿了一片。
感受到胸口温热的湿润感,洛战枫只觉心口仿佛被压了块大石一般,闷得很。
“王爷明鉴!”荔枝顾不得浑身剧痛,双膝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砰砰”磕头,一边愤然控诉,“姑娘好心送药给姜姑娘,她不领情便也罢了,却不曾想,她竟然出手毒打姑娘……”
荔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目通红地看向洛战枫,指着白楚楚眼角处的青紫痕迹,委屈地说到,“王爷若不信奴婢所言,姑娘眼角处的青紫痕迹,便是最好的证明。”
洛战枫侧目乜向白楚楚,但见她明眸含泪,眼角青紫,也是一副隐忍委屈的模样。
“那伤痕,就是姜姑娘用王爷送的药,砸出来的。”荔枝愤愤不已地瞪了姜边一眼。
洛战枫目光一侧,看到了地上碎成片的药瓶。
“我不是故意砸人的,呜呜……”姜边的哭声更大了几分,连带着肩膀都一抽一抽的,“我已经给楚楚道过歉了,楚楚也说了没事的。”
姜边慢慢地从洛战枫怀中抬头,因为哭得太惨太伤心,她眼睛和鼻尖通红,跟个小白兔似的,看得人忍不住便想保护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姜边可怜巴巴地眨巴了下眼睛,然后一脸真诚地看向面色僵硬的白楚楚,软声说到,“对不起,楚楚。”
“……”白楚楚还含在眼眶中的泪水,一时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她今儿算是长见识了,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戏子,装乖卖可怜什么的,想来也是家常便饭……本来以为她已经算是各中翘楚了,却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更能演戏的!
不是故意的?呵呵……已经道过歉了?她恐怕是耳聋了吧!
白楚楚心里气到极致,可碍于洛战枫的颜面,她却偏偏发作不得。
更何况,她在府中树立的形象,一向是娇柔宽容,此时若斤斤计较起来,不免让她为人诟病。
“没事。”白楚楚硬生生地逼回眼眶中的泪谁,皮笑肉不笑你回到,“既是无心之失,我又怎么能责怪你呢?”
“姑娘!”荔枝愤意难平地大喝一声,不甘心地继续说到,“明明就是她故意砸的,而且,她也压根就没有道歉,你又何必委屈自己?!”
荔枝膝行跪至洛战枫的脚边,一个接一个地重重磕头,“万望王爷明鉴,切莫受了某些人的蒙骗。”
‘某些人’自然是指的姜边。
姜边被她声嘶力竭的控诉,骇得身子轻轻一抖,整个人蜷成一团,拧眉低吟到,“痛,好痛……”
洛战枫眉目一寒,扬袖一拂便将荔枝直接扫飞。
“来人,将荔枝……”
“王爷,不要啊――”白楚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水涟涟地求情到,“荔枝犯错乃是奴婢纵容所致,王爷若要罚,便请罚奴婢吧!”
白楚楚说着俯首叩在地上。
“荔枝以下犯上乃本王亲眼所见,罪不可恕。”洛战枫声音喑哑,透着铁面无情的冷冽,“将荔枝杖责一百,扔出王府。”
“不要……”荔枝小脸刷白,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王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王爷饶了奴……”话还没说完,便有人进来毫不留情地,将她快速拖了出去。
见状,白楚楚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