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樾素来性子冷,又自律甚严,平日里对姜晟做得不妥当的地方,白樾也是直言不讳,那番严厉之姿,倒让姜晟不知不觉地,将他当做了半个师傅来尊敬。
是以,姜晟对于白樾,那是又敬又畏,又喜又怕的。
这厢,白樾这般意味不明地盯着姜晟,更是让他连手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
“会如何?”
白樾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咄咄逼人的锐光。
姜晟面色一滞,笑得有些尴尬地岔开话题,“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地过来找我,还摆出这般吓人的臭脸,实在是……”姜晟说着拍了拍胸脯,故作出副受惊不小的模样。
白樾看着姜晟那么副故作姿态的样子,好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拧眉低喝到,“坐好!”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姜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当即规规矩矩地坐回了凳子上,腰杆儿更是挺得笔直。
这一幕,不禁看得窗外的南宁缓缓地攥紧了拳头。
“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不行吗?”姜晟咧牙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衬着他疏朗明亮的眉目,不免让人恍觉――他好似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爽朗洒脱的少年郎。
白樾的眼神,不禁变得深邃了几分。
“晟,”白樾好看的薄唇微启,平平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却让姜晟的后背狠狠一僵,就连面上的笑容,都凝固了几分。
白樾这般神情,实在是……危险至极。
姜晟下意识地就想要往后退,可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白樾就迅疾出手,一把按在了姜晟的肩膀上,制止了他所有的挣扎和逃离。
姜晟的面色微微一变。
“你可是,吃酒了?”姜晟皱眉。
“嗯。”白樾从鼻中淡淡哼出一声,低沉沙哑中透出致命的性感。
“明儿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若想吃酒,到时我陪你不醉不……嗯哼。”
剩下的话被一声痛哼所打断。
白樾扣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用力到几乎要将他的骨头,都要给捏碎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白樾竟会如此异常?
姜晟心中不解,抬目看向白樾时,却见他也正恶狠狠地瞧着自个儿,那眼中的冷然凶光,竟是他以前见所未见的。
姜晟不禁打了个哆嗦。
“明天,你当真要娶那南宁?”白樾思忖了半晌,终究还是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问了出来,话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姜晟不明白白樾这话是何意思,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姜晟的错觉,他总觉得,白樾的面色,似乎更加难看了几分。
“姜国已亡,斯人已往,活着的人,就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吗?”
白樾哑着嗓子,这话说得有些艰难。
姜晟面色一怔,双目微瞠,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不要再让自己背负着过去,同我一道离开,我们寻个世外之地,好好活下去,行吗?”
姜晟秀气的眉头越皱越紧,清亮的眼中煞气涌动。
他垂在身侧的大掌紧攥成拳,用力到手背上青筋‘突突’暴起。
姜晟眼神凶狠,嘴角冷笑凛凛,“我本以为这世上,你白樾是最了解我之人,却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能说出这等糊涂话!”
姜晟气急之下,一巴掌重重拍开白樾扣在自个儿肩膀上的手,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到,“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灭国之恨,毕生难忘。”
“所以,这就是你执意要娶南宁的目的?”白樾眼中猩红之色更甚,清冷的眉目间拢上阴霾之色,“若是不爱,最后折磨的只会是你们两个。”
“呵!”姜晟倏地冷笑一声,话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你素来话是最少的,今儿个,倒是难为你说这么多话了。”
姜晟挣脱开白樾的钳制,眉目阴冷地背过身去,语气硬邦邦、冷冰冰,“你我虽是兄弟一场,可如今,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我想与谁成婚,又与你……”
“谁特么的,跟你是兄弟?!”
姜晟话还没有说完,白樾近乎癫狂地怒喝出声,骇得姜晟俊脸一白,不可置信地回身看向气息微乱的白樾:今儿到底是怎么了?素来最是自律自严的白樾,竟也会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不待姜晟再进一步细想,白樾再次气势汹汹地逼近一步,狭长幽深的凤目,深邃而又晦涩地看向姜晟,里面仿佛藏着许多许多的情绪,看得姜晟忍不住地想要逃离。
可白樾,却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大步往前一跨,双手已经紧紧地扣住姜晟的肩膀。
白樾个头高了姜晟小半个头,此时这般近距离相对,他吐息之间喷薄而出的暧昧气息,正正好可以喷在姜晟的脸上,直弄得他俊脸微红。
现在这么个姿势,姜晟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而且,白樾看向自个儿的眼神,也莫名地让他觉得有些发毛。
“姜晟,你给老子听好了,我白樾,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想过要当你的兄弟。”白樾双目灼灼地盯视着姜晟,让他无处可逃。
姜晟被白樾这贼亮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愣愣地反问到,“不是兄弟,那……那是什么?”
此时此刻的姜晟,哪里还有方才半点的凶狠?
“去TMD的兄弟!”白樾轻轻啐了一口,语气中竟透出股邪恶的味道,直听得姜晟心尖发颤:原来……原来素养极好,从不骂脏话的白樾,竟然也会骂娘,这这这实在是,太难见了。
被震惊得神思乱飞的姜晟,此刻压根都没有注意到白樾那炙热而赤裸的眼神――那是男人在看向自己心爱之人时,特有的、充满独占欲的眼神。
白樾扣在姜晟肩膀上的手渐渐加重力道,眼中也隐隐显出癫狂之色。
“我不想当你的兄弟,我想……吻你。”
“!”
这野性而又霸道露骨的话语,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个清冷如仙的人,能够说得出来的。
又惊又怒之下,姜晟的脑子,顿时糊成了一坨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