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南转头去查看柳娇娇的伤势，好好的一张脸估计是落到瓦片上了，没有一处好的地上，手脚都缠着药，脖颈上也被包裹了起来，此刻已然有点意识了，沈离南就轻声：“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就眨眼睛两下”
柳娇娇已然完全苏醒，回忆刚刚的噩耗恨不得把梦染分筋错骨碎尸万段，整个人都是惊恐万分使劲的想要挣扎，可是完全不能动弹，她用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沈离南，想要告诉他梦染做的时期。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
刚好两下。
沈离南袖中的手微微合拢，继续问：“你和梦染发生争执了？不是就眨两下，想好问答，敢骗我，我立即就能要你的命。”
眼睛又眨了两下。
沈离南倒吸了口冷气，问题悉数问出：“是梦染把你弄成这样的？是就眨眼两下。”
“梦染自己跳下去的？”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沈离南最后问道，就看柳娇娇的眼神犀利又怨怼，眸光猩红恨不得化成无数利刃杀了梦染一般。
是她都是她做的！
沈离南你要给我报仇！
梦染并无任何的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此刻小橘小桃陪着床边，都是抽泣不止。
小橘气的娘老子都骂了不知多少：“这个小娼妇！居然做出这种谋害人命之事！还选秀女！这种贤良淑德一个不沾的女子，做宫女都没贵人愿意收揽的！怎么就没有摔死了她呢！”
小桃就打小橘：“你可小声些，柳四姑娘可是镇国大将军的妹妹，好在我们小姐现在也无碍了，何必多生出事端呢？往日的话，少爷早就提着刀寻仇去了，如今不仅不来看小姐，还眼巴巴的守着柳四姑娘。”
梦染靠着床榻，刚刚她假装昏迷，撑着两个丫头出去的时候，已经把信函默默背诵下来处理掉了，这柳娇娇知道的东西太多，也是不能怨她了，她咳嗽了两声，就低声：“出了这个门就不要提这个事情了，不管柳望城如何想的，柳娇娇道京城的确是有几分为她婚事打算。”
伤筋动骨一百日，也够她好好受的了。
小桃不满走过去：“小姐，明明是她把你弄成这样的，瞧瞧你这精通琴棋书画诗酒茶的手，这可是要留下疤痕的！”
“等着我们会京城，就请最好的大夫来。”小橘附和起来：“一定会治好的。”
扣扣扣——
“进来。”梦染轻轻说道。
自然是沈离南来了，梦染就笑：“她可还好。”
沈离南的眸子十分黯淡：“你们两个出去，去楼上，不要上来，我又要紧的话要说。”
两个丫头就走了。
沈离南慢慢走过去，做到凳子上：“梦染，柳娇娇不论做过什么，我从未想过要杀了她。”
梦染靠着软枕头，以为沈离南是在试探她，就淡淡道：“她骂你了？”
“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是最清楚吗？”沈离南撑着脑袋，露出几分无奈的目光：“顾溪，她不论知道了什么，亦或者冒犯了你，你······你没有心吗？她还是个姑娘，是条人命！你就这样践踏！”
“她还会眨眼睛，梦染，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你要杀了她？”沈离南抬起目光去看她，却是看梦染嘴角带着几分从容的笑容，他甚至觉得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他起身坐过去，把着她的肩膀：“杀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
“知道啊，柳娇娇若是和你死在一处了，柳望城必然要我陪命的，我都知道啊。”梦染冷笑起来：“让她失踪不就好了？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为我做，也对，反正你心中最重要不就是沈家人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离南每一句话都说的无比艰难：“我为你做的比沈家少了！我若是······那我直接杀了你，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大姐和柳望城不会坎坷到分道扬镳——”
“顾溪，我真的特别想看看你这个心是什么做的，里面都装着了什么，即便柳娇娇真的发现了什么，自然也不敢胡乱去说，你又必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吗！是不是有朝一日，我妨碍到你了——”
“沈离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梦染突然低吼起来，从旁边拿出玉佩：“刚刚柳娇娇拿着这个东西，说我和顾南风有私情，还扬言你包庇了余孽，要······所以我才会，她早就该死了！”
提到顾南风，沈离南再一次推让了，起身微微叹了口气：“所以，你想怎么处理柳娇娇。”
“你不必管我。”
话音刚刚落下，刘风就破门而入：“不好了，柳娇娇死了！”
“什么！？”
刘风也是傻眼，时间咽口水：“真的死了，七孔流血了，说的是掉下去内脏和头里面有血块，我也听不懂，你，你快点去看看啊，我的老天爷，这大爷要是知道了，我，我亲自回去说吧，哎哟，你还看着我干嘛！去看看吧！”
沈离南眼神极其复杂看着梦染。
毫无疑问是梦染动的手。
次日回到京城，刘风带着柳娇娇的尸体和沈离南书信回镇子。
沈家宅子全体都在门口迎接，东西昨日就到了，梦染下了车，感受有温度的阳光，就喃喃起来：“春日到了。”
小橘就附和：“是啊，到时候咱们还能去看桃花和樱花呢！”
梦染是有心气的人，对着所有人的问好都是一一点头，等着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对坐着，沈离南心中憋着火气。
手里的筷子直接摔到地上，到把伺候的小桃给吓着了。
梦染继续吃菜：“给他那双新的筷子来。”她目光和他对接：“别自己气自己，要么就杀了我给柳娇娇偿命，要么就把我交给柳望城，如果你不想看着我，那么当初我们的约法三章就作废了，我即可搬出去，我的住处你也打探过······”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
“可你并没有说不能动柳娇娇。”梦染夹着豆子朝嘴里送，自打回程她就换了妆发，把头发都挽了上去，精致的几朵簪花装饰，据说琅琊过来二十还为出嫁的姑娘，都是这样打扮的，北程这边也有家族效仿。
梦染静静的吃着东西：“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你若是反悔了，我也会反悔，她不是也迫害过你的妹妹们吗？”顿了顿，放下筷子，看着进来的小桃就起身，擦了擦嘴巴：“你没什么要说的了，我就走了，我如今万事都依着你，也请你给我两份面子。”
看着人走了，沈离南才是憋的慌，他，他说什么了吗！这人火气怎么怎么大！柳娇娇都死了，难不成他还真的能以命换命了！他不过是气这个人，这是个什么鬼态度！以前在琅琊皇室也是这般骄纵的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着文文静静的人如此的能够翻脸不认人！
“沈离南！你可回来了！好事啊！”周宁咋咋呼呼走了进来，他和沈离南如今也算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升官了！你杀了顾南风又功！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啊！虽然有英国公家力挺，可是咱们这个少年陛下可喜欢你了！”
“不是督察院吗？”沈离南一愣：“你确定是英国公府的意思？”
周宁点头。
沈离南眼神一冽。
既然是英国府的意思，那就是许蕴和李百林的意思了。
把她调离言官上奏的督察院，调到了处理刑法的大理寺，恐怕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