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碧闻言惬意的心情顷刻全无,面上血色具退,直直看着温言望着她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所云,局促朝后退开半步,目光神游,说喜欢吧,自己好像也没有非他不行的感觉,说不喜欢吧,楚琼溪肯定半个字都不信。
楚琼溪轻笑,目光望着当空孤月,絮絮叨叨开口,“我很喜欢表哥,但只是兄妹之意。”她的眸光澄澈清透,始终保持几分淡淡端庄“当年我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同僚儿子,见都没见过的人如何能厮守终身,无奈下,我只能聊表爱慕柳望城,他并未许诺娶我,在他半退隐辞官后,我跟了过来,向他言明所有·······”
沈烟碧完全了不得还有这番隐藏剧情,忽而想起赵五山当日所言过往,迟疑片刻,终未开口,万万想不到楚琼溪也会给她讲过往,但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楚琼溪颔首轻笑,自顾自做到回廊上,扬起脑袋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她,“我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看出表哥对你一往情深,这些话原本早早就该给你分说,却没找到合适机会。”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千万不要将我放在心上,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啊哈?沈烟碧彻底搞不懂这小妮子要做什么,忙将灯笼放到边上,淡淡道,“我也同你明说,柳望城喜欢我,与我无关,我对他更多的是恩情,爱慕喜欢少之又少,并未非他不可。”
“你骗不了我,你眼中心中都是有他的。”楚琼溪低笑,“你们的约法三章我也晓得,若是因为我造成你不愿入府,那尽管不必,就把我当个大丫头,帮你管管中馈。”
沈烟碧使劲摇头,:“我没骗你,我那有那么喜欢他。”
楚琼溪见此更是笑的摇头,目光澄澈无比,点点她的额头,“你的眼睛写着呢!”
自打柳望城认识这人开始,冰凉凉的目光逐渐有了温度,嘴角甚至是不是露出丝丝笑意,沈烟碧虽然不明说,但慢慢的也总有一丝目光在他身上。
见楚琼溪目光无比坚定,沈烟碧也心里麻酥酥的,这人看着温温和和,那双眸子却十分蕴含力量,让你心中所想无处遁形。
暗夜慢慢飘起小雪来,接着微弱光亮能够看着几朵腊梅越出墙头,那股子淡淡隐隐的幽香团团将四周包裹,沈烟碧淡淡看着目光四处游走的人,柔和而安宁,仿佛这府中所有与她毫无干系,她不过借着屋子躲雨,莫名的,沈烟碧在她身上看到悲凉色彩。
她突然感觉楚琼溪太可怜了,出身名门万千宠爱,却无法躲过封建制度的荼毒,明明心有所属,却无法触碰,就如同她此刻虽然与她对坐,却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楚琼溪仿佛在隐忍,在深深的隐忍······
至于是什么,沈烟碧完全看不透。
雪下的越来越大,楚琼溪风寒适才大好,慢慢浅咳两声,远处丫头呼喊声渐渐而来,白露拿着披风给楚琼溪搭上,目光担忧,:“姑娘身子有些反复的厉害,万万不能受凉了。”
秋雨配着沈烟碧朝着另外小路走回去,看着慢慢消失的楚琼溪,半响,她也转头,心情沉重离开。
回到琉璃院,沈烟碧亲自喂沈烟青吃药,看了看她的伤势,眼下也能自如下床活动,也不能在待着柳宁府了,村子近日人云亦云的太多,她做不做人没关系,家里弟弟妹妹必须清清白白的。
翡翠哄着沈烟青睡下,掩门就瞧着旁边沈烟碧屋子还亮着灯,这都亥时了,忙上去敲门,:“沈姑娘,是奴婢翡翠,怎么都怎么晚了还不歇息,是不是着凉了?奴婢在小厨房温了鸽子汤,要不要喝些再睡?”
沈烟碧正在进军毛线衣,闻言使劲眨眨酸涩眼睛,这古代睡得早那完全是没有足够灯光支持啊,便道,:“饿倒是不饿,能否给我拿两盏灯来。”这眼睛都要瞎了,古代可没有眼镜,还是小心为上。
翡翠忙去屋子取来琉璃八宝灯,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原以为沈烟碧在做针线活,自己还拿了女工篮子过来帮衬,就瞧着她拿着两个细细竹签来来呼呼挑着线头,惊奇不已,:“姑娘这是做什么呢?奴婢女工针线都是汤嬷嬷教导,晚上太暗对眼睛不好,姑娘告诉奴婢,奴婢来做吧。”
今个柳望城可提点了她,好好伺候未来主母,这要明日精神厌厌的,那还得了。
沈烟碧好笑,:“你这话说的,我的眼睛是眼睛,你的眼睛就不是眼睛了?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主子仆人之分别,我在给······我在做毛线衣,你把灯放下就快去睡觉吧,这段时间难为你照顾青姐儿。”
翡翠倒是足足半响没说话,她身为下人自来低人一等,即便出府到了平头老百姓跟前,也是抬不起头的,她的籍贯上永远刻着奴字,在看沈烟碧维护的语气,莫名眼角微酸,她在府邸多年,要抡起像样日子,还当属这段时间伺候沈烟青,想着刚刚二人说的要离开,不免难过,忙吸了吸鼻子,“姑娘,奴婢做女工上手快,给你打打下手吧。”
“不用啦,我没事,渴了饿了回去找吃的。”加了灯盏屋子明亮许多,沈烟碧看她不依不饶,就道:“那坐到榻上来啊,别做硬邦邦的板凳,不嫌冷啊,来,盖着被子,咱们说说话······”
翡翠瞧着她手里逐渐成型的毛线衣十分新奇,:“奴婢活怎么大到没有见过这东西。”
“那是,一会我教你。”沈烟碧瞧着她来来回回缝制的冬衣,尺码分明是沈烟青,不免感动,:“谢谢你照顾青姐儿,你可有什么家人?我没什么感谢你的方式,帮你赎身应该不难。”
翡翠感动不已,仰头忍着泪花,:“奴婢懂事就在府邸了,不怕姑娘嘲弄,听老夫人说,老娘是花楼里面的姑娘,被男人给骗了,生了我看着是个女娃子想着女承母业,后面大了些,老娘死了,模样不好,要被买去下九流地方,恰好被买丫头的汤嬷嬷瞧着······”
哎,可怜哦,沈烟碧摇摇头,:“没事,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出气!青姐儿既然叫你一声姐姐,我就把你当妹妹看待的!”
翡翠噗嗤笑起来,:“论年岁,奴婢今年都二十了。”她说着余光看着沈烟碧手里的衣服,这码子似乎是大爷的啊······
感情这未来主母是在熬夜给大爷做衣服了?
二人一个打毛线,一个做衣服,偶尔闲谈两句,就见翡翠忽然道,:“奴婢本不该嘴碎主子事情,可姑娘务必小心明小姐,她不是什么好鸟,仗着当年咱们老爷在世对她多多抬举,如今越发把自个当做主子,都要越过老夫人去了,咱们大爷看着不近人情,心头可软乎。”
“她能有多坏,不过家里横罢了,你家大爷吼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那是做个大爷看的,姑娘可晓得楚姨娘为何风寒拖了都要一个月没有好?就是明小姐日日打着探望,非要开张窗户看梅花树给闹的,楚姨娘性子温和,也都忍下来了。”
沈烟碧一个激灵,“赵大哥不知道?”
翡翠底叹,:“赵大哥知道还不得扒了明小姐的皮!”顿了顿,似乎担心隔墙有耳,:“就瞧着老夫人最近被烟姐儿拉着眼睛,赵大哥又日日在镇子忙活,所以,您千万当心这绵里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