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苏暮雪不得不再次询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暮雪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多管闲事,可她总有一种感觉,当年的事情,无名所知道的事情并非全部真相。
妇人这才哀戚的道:“铭儿,娘亲确实做错了,冤枉了你爹,也害苦了你,但当初的事情你知道的确实也并非全部,娘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娘,在你没有实力之前,不能去为你爹报仇。”
无名只是含着怒意瞥了妇人一眼,并没有承诺什么。
苏暮雪见妇人已经开始说,连忙示意妇人继续说下去,究竟要不要报仇这种事,肯定要无名听完整件事情才能决定的。
妇人看了一眼苏暮雪,点点头开始诉说,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无名的本名叫左一铭,妇人叫兔儿,而无名的父亲叫左铁飞。
当年,左铁飞和兔儿的感情很好,成亲之后不仅是双修互相提升修为,还非常的恩爱,生下无名之后,一家三口更是温馨甜蜜。
然而,在无名五岁那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兔儿的师父和清真人竟然遭人杀害,种种迹象表明,是亲近之人所为,而证据则指向了左铁飞。
和清真人有一本修炼秘籍,方法上乘,却一直没有传给兔儿和兔儿的大师兄严震之中的任何一人,和清真人死前,兔儿就多次听左铁飞打听过秘籍的事情,因此在种种证据都指向左铁飞之时,兔儿直接相信了杀死和清真人的人,就是左铁飞。
兔儿是和清真人一手养大,和清真人对兔儿来说既是师父,也是父亲。于是,兔儿为了给和清真人报仇,亲自杀了左铁飞,这个画面却不小心被无名看见。
杀了左铁飞的兔儿悲痛欲绝,对左铁飞的爱,对和清真人的爱,让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自责还是欣慰,因此心中万分痛苦
可是因为无名还小,兔儿不能就这样丢下无名不管,于是也没有想过要自杀,无名却因为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之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三天之后,兔儿的大师兄严震出现了,同时,兔儿的身体出现了异常,她经常感觉到无法控制的心跳加速,严震告诉兔儿,她中毒了,这种毒非常险恶,解毒的解药却极其难得,需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四种罕见草药,而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就是左铁飞。
不管左铁飞究竟有没有下毒,有没有杀死和清真人,兔儿仍旧止不住的爱着左铁飞,越是爱左铁飞,她就越是心痛,亲手杀了爱人这种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那个勇气。
然而,兔儿的身体情况却每况愈下,可怕的是,兔儿待在无名身边,竟然会影响到无名,而且兔儿还会出现神志不清的时候。
由于谁也不知道兔儿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于是兔儿同严震商量之后,终于忍痛做出决定,让严震找地方把兔儿关起来,而无人照拂的无名,就只好被冰封起来,由严震去帮兔儿寻找解药,等兔儿的毒解了之后再让兔儿和无名团聚。
然而,兔儿亲手冰封了无名,又被严震带到这里之后,她意外从严震身上发现了那本修炼秘籍时,才知道一切不过都是严震设计的骗局,而她完全被严震给骗了。
只是,兔儿的修为比不上严震,根本无法从严震手中逃脱,大约是因为和清真人刚死不就,兔儿如果再死了,对外不好交代,严震只是将兔儿关在了这里,并没有杀死兔儿。
兔儿的身体真的被下了毒,而下毒之人就是严震,因此兔儿拥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却面容衰老的迅速,她是因为心中惦念无名,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所以,无名看到的就是事实,只不过,兔儿是被严震所蒙蔽罢了。
听完整个故事,苏暮雪心中暗自感慨,对于兔儿,从名字到整件事情的发展都有些无言以对,只是她也无权评价什么,毕竟旁观者清,身在其中的人,她也不能保证如果是她,能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听了兔儿的话,无名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做出反应,他有些不能适应原本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也是情有可原。
苏暮雪站到兮华身边,对无名道:“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才对,我这几天会住在城主府中,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城主府找我,不过我不是……”
听到“城主府”三个字,兔儿忽然激动起来,没等苏暮雪把话说完,眸光森然的看向苏暮雪和兮华,怒道:“城主府!你们竟然是城主府的人!滚,离开这里,看在你们为我带来了铭儿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现在马上离开!”
无名听了兔儿的话,忍不住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兔儿瞪大眼睛,配上枯槁的身形,显得有些可怖,她吼道:“城主府里没有一个好人,赶紧滚开这里,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听了兔儿这话,苏暮雪竟然产生了一种认同感,说实话,她从来到白城的那一天起,对城主府的人就没有好感,她一直很排斥城主府里的人,尤其是姓白的人,因此听到兔儿这么说,难得觉得兔儿说的话有价值。
于是,苏暮雪也不生气,反而好奇的道:“前辈,其实我们不是城主府的人,也不是白城的人,只是奉掌门之命来这里商议一些事情而已,老实说,我也觉得城主府里都不是好人,所以我很想听听前辈您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城主府的人!”
听了苏暮雪这话,兮华忍不住蹙了蹙眉,苏暮雪是什么样的性格,兮华可以算是已经很了解了,苏暮雪的善良和信奉“人之初性本善”的性格让她对陌生人从来都是报以亲和的态度,哪怕是像月瑶那种背叛她的人,她都愿意给出一次机会。
面对第一次见面,别人都说不好的人,苏暮雪都能认同并救人,却对城主府中,那些并不熟悉,也没被他们伤害过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排斥心理,让兮华很是不解。
没想到苏暮雪会这样说,兔儿有些怀疑的看向苏暮雪,发现苏暮雪并不像作假,这才半信半疑的掩去怒容。
“你为什么会觉得城主府的人都不是好人?”兔儿不答反问。
苏暮雪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大约是只觉吧,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城主府里的白姓人。”
兔儿嘲讽的冷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苏暮雪说道:“白家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苏暮雪试探性的问道:“所以,前辈能够说说,您是为什么讨厌城主府的人吗?”
兔儿点点头道:“说起来,我与城主府的人并没有什么过节,讨厌城主府的人是我拜师之时,师父对我做的第一条要求,据说这是不知道多少代前的师祖所流传下来的。”
苏暮雪听了不由呆了呆,没想到讨厌人也可以这样传承,这应该算得上是世仇了吧?
兔儿继续道:“我们也算不上什么门派,从师祖起就是只收亲传弟子,一代代传承,所以我们与白家是没有办法抗衡的,也只能在心中讨厌白家人。”
“相传,故事是从第一位师祖开始的。”
兔儿将师承的故事讲给了众人听。
原来,在许多年前,兔儿的师祖颜风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时,受过一只叫白色狐妖的恩惠。白色狐妖的名字叫做白浅草,颜风一直对白浅草非常敬重,甚至曾想过长大之后要娶白浅草为妻。
然而,白浅草却爱上了一个叫温言的普通书生,颜风便以弟弟的身份一直守护在白浅草身边。
白浅草是一只特别的狐狸,天生与众不同,她的体型极为娇小,尾巴却非常的宽大蓬松,就是曾经苏暮雪变身时候的样子,原本狐族其他狐妖还以为她生而又什么缺陷,小狐狸们都很排斥她,但随着白浅草的长大,修炼资质的渐渐显露,狐妖们才知道,原来白浅草拥有着极高的修炼天赋。
白浅草因为修炼迅速,以及白狐的高贵出身,在狐族拥有很高地位,加上她的母亲是当时的狐族族长,因此白浅草年纪轻轻便被选为了族长继承人。
狐族并没有禁止狐族与其他种族通婚的规定,然而唯有白浅草不行,作为下一任族长的继承者,她必须保证她的子女拥有最纯正的狐族血统,因此她与温言的恋情受到了多方阻挠。
白浅草非常爱温言,为了温言,不仅甘愿放弃了族长继承人的身份,同时与当时的族长,也就是白浅草的母亲决裂。因为白浅草的反抗,白浅草被关了起来,但她天赋异禀,修为精进飞速,竟然让她逃了出来,却也在逃跑的过程中身负重伤。
原本,温言并不知道白浅草的身份,只以为是他不能够得到白浅草家人的认同,因此也很珍惜白浅草的牺牲。
然而,直到有一天,白浅草因为旧伤复发,无法控制的在温言面前直接变成了狐狸身,温言当场脸色大变,怒斥白浅草后转身离开。
白浅草以为温言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的狐狸身份,因此对温言极力讨好,想要挽回温言对她的信任,然而温言却对白浅草的一切示好行为都无动于衷。
不仅如此,温言更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对白浅草狐狸精身份大加宣扬,让原本与白浅草交好的邻里乡亲都对白浅草变得又惧又怕。
白浅草因此非常痛苦,同时也非常自责,她觉得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误,是她的不够坦诚让两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直到有一天,白浅草意外看到了温言同白乱花在一起的画面。
白乱花,白浅草的亲生姐姐,在白浅草小时候两狐关系非常好,白乱花比白浅草大很多,因此在白浅草被欺负的时候,都是白乱花帮助白浅草。然而,自从白浅草的优秀修炼天赋展露,白乱花便开始嫉妒白浅草,也从此两人关系渐渐疏远。
似乎从白浅草手中抢夺,已经成了白乱花的一种习惯,就连这次的温言,白乱花也没有放过。
原来,温言早就和白乱花纠缠在一起,所谓的狐妖之说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温言早就知道白浅草的狐妖身份,也知道白乱花的狐妖身份,就连白浅草现出原形的那一天,也并非完全是旧伤复发所致,而是温言从白乱花那里拿了药给白浅草下在饮水中。
盛怒之下,白浅草与白乱花大战一场,虽然白浅草的修为早就超过了白乱花,可重伤加心绪不宁的她,竟轻易便败在了白乱花的手中。
白乱花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白浅草高傲的道:“白浅草,你放心,姐姐我是不会狠心杀了你的,因为我还要继续折磨你,我要让你知道,哪怕你天赋异禀,也终究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凡是你有的一切,我都会一点一点毁掉,包括这个男人!”
说着,白乱花单手掐住温言的脖子,一点点的施力,竟将温言吊离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