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炼的钢刀,价值一百五十两,这柄钢刀竟然要一千两?
银子并不重要,一柄好刀却十分难求!赵普敢叫价一千两纹银,对自己锻造的刀如此自信,此刀定然是非凡的上品了!
屏住呼吸,钟珑拔刀出鞘,吟——,
一声清冽的清鸣,萦绕的余音,如水面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扩散出去。
好刀,果然是一把好刀!
钟珑右手握刀,眯着眼睛,仔细地看去。
刀刃长约三尺,两侧有三条血槽,两长一短,血槽之下如花纹般的纹路,宛如一片片的猛兽的鳞甲。
钟珑将右手缓缓地偏斜,刀身上的明光一闪而逝,透出一股森冷的气息,嘶!他猛然合上眼睛,仿佛这道明光的锋利,会伤到双眼一般。
缓缓睁开眼睛,钟珑屈指弹去,铛!
刀身发出洪钟大吕般的浑厚之音,细听之下,还有一丝细微的轻鸣。那是锋刃的震动,气流振动的异鸣。
“此刀不凡之极,如果我没有估错,该是百炼之刃!”
钟珑挥刀虚劈,虚空中响起一丝丝异啸,吟!刀刃陡然停下,刀锋气流激荡。
距离锋刃一寸的布条,蓦地现出一道口子。钟珑没有以功法驱使兵刃,只是随意挥动,布条竟被刀风割断了!
“一千两纹银,我要了!”
钟珑露出欣喜之色,立刻取出银票,付清钱款,“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老丈不吝赐教。”
“钟大人请讲。”赵普笑着拱手。
“我得到一件异物,感觉是精铁,但又不太像。请老丈帮我辨认,究竟为何物?”钟珑将铜钱大小的精铁,放在赵普面前。
赵普拿在手中,脸色露出惊异,但却摇了摇头,
“钟大人,恕老汉眼拙,无法认出此物。不过有一点老汉可以肯定,此物并非天生之物,而是被人炼制过。好像是被敲击之后,掉下来的一小片。”
钟珑点点头,收回碎片。寒暄几句之后,钟珑送客,赵普、赵峰告辞离去。
拿着刀看了看,钟珑拆开刀柄的护木,削去一点点,将铜钱大小的碎片,稳稳地夹在里面。
“不知道效果如何?”
钟珑装上刀柄,握住雁翎刀,虚劈舞动。
刀还是原来的刀,重量没有变化。但在挥动之中,却有一股气流,在刀身上萦绕游走。刹那之间,钟珑感觉雁翎刀的重量,减轻了三倍,与普通的刀剑相差无几!
“上次没有能细看,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玄机!只有丹田的内息注入剑柄暗藏的碎片,挥动之时,才会有如斯变化。”
钟珑挥动雁翎刀,吟——,一声轻鸣传来,宛若幻听一般,
“不知道意念传入进去,又会是什么感觉?”
钟珑停步凝神,将一道意念传入刀柄碎片中,吟——,清冽的剑鸣,如风逝去。
刹那之间,钟珑感觉仿佛幻相一般,自己竟能看清雁翎刀的内部,整把长刀竟如透视图一般,一览无遗。
这就相当于意念魂力强大,可以内视自己身体一般,钟珑现在也可以内视雁翎刀。一种如臂使指的感觉传来,雁翎刀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分彼此!
收刀入鞘,钟珑还沉浸在喜悦中,坐在椅子上,细细品味。
突然,左手传来刺痛,将钟珑从喜悦中,拉了出来。撸起衣袖,手腕上的黑斑,又扩大了许多。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黑斑中升起,竟然是夜叉的模样,五寸多高,两只眼睛透出凶狠的戾色,死死地望着钟珑。
钟珑运转狂禅诀的心法,右手一根手指,向升起来的影子刺去。
影子仿佛知道厉害,立刻缩回手腕中。黑斑也顿时缩小,恢复到原来茶杯大小。
“阴魂不散,缠上了我……”
钟珑想了想,放下衣袖,表面上不加理会,意念暗中注视。
果然,夜叉的影子又升了起来,这次居然透过衣袖,七寸多高,向钟珑发出嘶吼咆哮的模样。
呼——,刀风冷冽,寒光一扫过去。
钟珑早就等着它的出现,右手握住雁翎刀,以狂禅诀御刀,向影子削去。
影子夜叉来不及躲避,七寸长的影子,被拦腰削断。上半截掉入空中,顿时湮灭消失,但下半截影子却缩入手腕之中。
“狂禅诀御刀的腰斩,也无法杀死……”
钟珑拉开衣袖,看见黑斑转移了地方,但缩小很多。原本是茶杯大小,现在变成小酒杯的一块。
“你现身出来,咱们讲一讲条件,好不?”钟珑对着黑斑说道。
躲在手腕中的影子夜叉,没有半点动静,估计是不会轻易出来了。
钟珑遇上这事,也是无计可施。壮士断臂倒是一个好办法,趁着影子夜叉还在手腕,可以一刀两断。不过这是最后的办法,还是找到叶江再说吧。
叶江去了华家寨,赶过去好几天路程。钟珑突然想起墨山寺的慧深和尚,说不定会有一些办法。
这时,一名衙役敲门进来,告诉钟珑,鲁举来了。
牛高马大的鲁举,居然一脸憔悴,“咱们的家算是败了,现在我家老头子,居然要计算家产,开始分家了。”
“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分家干什么?”钟珑一脸愕然。
“还不是瑛娘那个贱人,每天在老头子面前谗言!哭哭啼啼地说,老头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就会被我和妹妹欺负。所以要马上分家,将一些家产,归到她的名下。”鲁举怒声说道。
钟珑顿时无语,家务事他并不擅长,再说他的立场,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家老头子说了,分家也得你在场。我来找过你好几次,都说你出城办事,没有回来,今天终于找到你了。”
鲁举憔悴的脸上,换上笑容,“小宗,这事办得怎么样,一路上还顺利吧?”
钟珑想起这一趟的波折,虽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开口。只好笑着点头,“还算顺利,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鲁府,
鲁衡坐在上首,身体消瘦了不少,不停地咳嗽。瑛娘侍立在旁,端着吐痰的陶盅,举止得体,美丽端庄,良家贤妇的模样。
鲁举、鲁萍坐在右侧,望着瑛娘,鄙视的眼神。钟珑严格地说,现在还是外人,坐在了左侧。
“咳咳……我要宣布一件大事,咳咳……”
鲁衡猛烈咳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体力、精力有亏的模样。
瑛娘急忙将痰盅送到鲁衡面前,将手中的手帕,为鲁衡擦拭口角的痰迹。
咳嗽喘息完毕,鲁衡大声说道:“瑛娘,有孕了!”
鲁衡咳嗽喘息急促,但神情亢奋,脸上泛着红晕。
鲁举、鲁萍兄妹二人,闻声愕然,面面相觑。钟珑也是一怔,说好的是分家,怎么又怀孕了?这家庭的纠纷,越来越复杂了!
“人活世上,终归一死!老夫百年之后,担心瑛娘孤儿寡母,所以要分家。钟珑,老夫待你如何?”鲁衡问道。
“鲁叔对待小侄视如己出,恩重如山。”钟珑拱手说道。
“你有秀才的功名,又是官府的人,重情义、知廉耻。老夫若是不幸去世,你要多多照顾瑛娘孤儿寡母,不要让她被人欺负了。”
鲁衡说到这儿,顿时泣涕涟涟,双袖龙钟,老泪纵横。瑛娘也用衣袖拭泪,咿咿地抽泣起来。
鲁举满腔怒意,但父亲在场不好发作,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鲁萍看了看父亲,也低着头,没有说话。
看见两兄妹都不说话,钟珑急忙上前劝慰,“鲁叔保重身体,现在大家都好好的,莫说悲伤之言,高高兴兴才是。”
鲁衡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已经将家产分好了,瑛娘是我正妻,理当分得大份!鲁举、鲁萍两兄妹,各自分到一份家产。我已经让担保人来了,准备在上面签名画押,做个公正担保,将一些房契改变户主姓名。”
钟珑听得心中惊讶,诧异无比。
鲁衡对鲁举口称逆子,但对鲁萍却非常疼爱,一向是口称萍儿。现在直呼其名,颇为冷漠,亲情少了很多。
这时,鲁府管家走了进来,领着数名本城有头有脸的富人,走到前面与鲁衡见过,然后签名画押公正担保。
“不太对啊?鲁叔受到蛊惑了!这枕边风吹得厉害,难道是妖邪作祟?”钟珑想到这儿,暗暗施展鬼眼,悄悄向瑛娘看去。
瑛娘没有异常,看不出什么来。钟珑低头不语,露出沉思之色。
这时,瑛娘走了过来,梨花带泪更显几分魅力,“小宗,你来帮我一下。”
“不知婶娘何事?”钟珑一本正经,拱手问道。
“我亲手做了一些糖蜜茶水,要送出来,下人不顶事,你来帮我。”瑛娘笑着答道。
让钟珑帮忙做这事,有点于礼不合,但钟珑还是点头起身,跟着瑛娘去了。
一路走到厨房,没有遇见一个下人,钟珑感觉有些诧异。
“奴家在鲁府好可怜,所有的人都欺负我,连下人都不把奴家当回事。奴家的话,没有一个人听从,也只好劳烦小宗你帮忙了。”瑛娘叹道。
“鲁叔在场,下人安敢不从?”钟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