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歌阳,京都城人士,家中有边关为将者的三叔,有朝中为巡抚者的大伯,再加上他父亲为京都城中的一大商贾,实属郁南国中的大家族,偏偏皇帝对徐家还颇为信任,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有朝一日会以下犯上。
他的话,让宇文乐意有些目瞪口呆,对方难道真的只是一位普普通通卖面人?但这怎么可能?刚开始他与安不语等人怀疑他是世俗中的练剑之人没错,但后来当他执剑以后,气势如虹,杀气惊人,剑术精妙的样子逐渐展现在了人的眼前,这根本不是世俗中的剑客可以达到的程度!绝对是山上无数年积攒下来的剑术奥妙!
在他小时候自己的那个便宜爹爹就曾告诉过他,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逆袭成神,都是汗水编织的故事罢了,看似辉煌的表面,背地里的血与泪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所以宇文乐意一点都不信他真的只是个世俗剑客,单单是那杀气腾腾与一招一式之间的精准天成,那种意境,是世俗剑法根本达不到的层次,他对于自己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点自信的,但对方不说,自己这边还有人帮他搪塞,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世俗剑道表面上基础的剑式和修道之人的初期没有什么两样,但在懂的人眼中其实两者天差地别极大,修道之人能够感悟天地灵气,于是剑的轨迹之中,会顺着风或者灵气的轨道劈斩而下,以减少中途的消耗,以追求最大的力量化,安不语不懂,但是他懂!
“原来你真的是一位卖面的,那我们这些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在路上吃上一碗您亲手做的面。”宇文乐意旋即装作惊讶的说道,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样一位剑道高人,真的是一位卖面的。
“那行,这一路上我们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约莫才刚刚过去汴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什么小事就和你张叔说,做面这点事,只要有材料,还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张皓然在一旁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这些人吃的多半都是洪磊发下来的馒头,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吃肉饮酒,心中的不满郁闷之情早就浓郁到了快要化解不开的地步,现在一行人听到吃面,双眼放光的望着张皓然,好似他现在就能拿出几十碗热气腾腾的面。
虽然这只是一个奢望,但从小吃的都是大鱼大肉的他们,现在却只能吃馒头,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好的多。
“走了,别磨磨噌噌的,出发。”上面洪磊身旁的那位黑脸中年人朝着众人大声喊道,眼眸看向他们的时候,卫道总觉得他是在看一群羔羊,可以任自己宰割,说话时仿佛是在对一群鸡鸭鱼讲,如果不听,就要动手惩罚,这种态度实在是令人不喜。
和卫道有着同样情绪的人有很多,毕竟从小是在衣食无忧,穿衣洗漱都不用自己动手的官宦之家长大的,脾气傲气都不缺,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娘,你怎么了?”张钟忽然大叫道,在前方走着的人全部都被这一声充满了焦躁不安的声音吸引回头,当他们看到张皓然的妻子顾让让吐出了一大口黑血,并且身上的皮肤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极大的水分,变成了褶皱不堪的样子,下一秒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之前的全都是幻觉,一些人目不转睛,目瞪口呆了起来,像是被吓得。
“我没事,我们先回马车中吧。”顾让让搭在张皓然的肩膀上,就这样朝着马车内一步步走去,脸色苍白的她,看起来十分虚弱,像是在兀然间生了一场大病的样子。
卫道想起了洪磊曾经说过,张皓然每日赚的钱,还要给自家妻子治病熬药,并且在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说着瘪嘴话口音的老人。
或许是这些日子习以为常了,又或者是这些日子对方的口音渐渐的恢复到了纯正的京都口音,并且精气神比起最初的时候完全是天壤之别,让他卫道不知不觉间忘了他还是个聋子,而且还会时不时的比划两下,打个手势。
聋子是听不到声音的,只能眼看着人说话,分辨出他说的是什么,然后在回过去,这些年由于听不到自己的话,张皓然时常会语调跑偏,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能够让自己更加适应接下来的生活,他选择了在妻子的帮助下继续说话,这样一来用的手势都少了更多。
看着张皓然搀扶着顾让让,身后的张钟在说着些什么,他却完全听不到,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妻子的样子,一时之间对他肃然起敬,能够经得起生活颠沛磨砺的人,或许算不上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但他的品质绝对是许多人不曾会拥有的,这种人就好像上好的璞玉,在最深的黑暗之中也会闪闪发光。
一时之间,对于张钟能有这么好的一位爹爹,颇有些羡慕,不过他羡慕的是他的爹爹能够陪着他,并不是其他的原因,“我也有位爹爹,虽然他没有陪着我,但我知道他是为我而死去的,他就和张钟的这位爹爹一样,不论在这段路前自己的孩子有多坏,有多调皮,都没有放弃过他,只当他是未成熟,这就是包容,在他真正的做错事,也会冷着脸呵斥,这就是慈父的教诲。”
卫道看着一家人向前,有些触景生情,但对于顾让让的伤势却也是有了些上心的,张皓然授他剑道,做人就应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张氏现在显然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一些人对于刚才那一幕,选择了视而不见,在这里的人,谁没有点小秘密,修士界中光怪陆离的事情多了去,在诡异的事情他们也曾听说过。
车轮滚滚,继续向前,马车之中没有烛火,所有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不过他们身为修士,灵力在改善他们身体的同时,视力和听力不知道强了多少,这些影响几乎接近于无。
像卫道那般,一个人一个马车的情况极少,多半都是几个相熟的人凑在一个车厢之中,没事了谈天说地,有事互相商议,经过了最初的熟识以后,平时还是沉默的多,但今夜明显和往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