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来清明镇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对于他现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说,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在桃花村在吃了九转魔灵丹的时候,卫道就明白了,在他身体里面的第二道灵魂其实早就出现了,在刚逃出清明镇的时候,再河底的除了他会叫自己,还能有谁?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现在有谁能信的过,卫道觉得只有他自己了,九转魔灵丹的力量强大诡异阴邪,里面蕴含着深深的魔念,那些力量要是他自己的话,肯定是承受不住的,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另外一道灵魂吸收那些能令人发狂的魔念,强撑着让雷霆轰击自己,进而快速的吸收药力,中间所有的痛苦都是它承受的,包括被人踏在脸上以及失眼之痛。
他能够感觉到那时候它的不甘,怒火中烧,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那位女子的实力太强了,强大的让他只能像只蚂蚁一样匍匐在地,这种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还有卫苍天那日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更是历历在目,一言一动皆铭记在心,久久不能释怀,想来对方不至于在这点事情上骗自己,余蓉应该是真的要结婚了,最终也不知道是妾还是正室,当初亲口承诺下的那一番话估计是实现不了了,可想起来,依旧如同昨日刚发生的一样。
心痛不痛卫道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他兀然间想起了佛家的一句话,人生如在荆棘丛林之中,心不动,则诸不痛,心一动,则身心剧痛,既然如此,还不如始终对万事万物不曾动心,正如道家的忘情一般。
“卫道,你现在还要学剑么?”张皓然看着周围的满山白雾,路旁枫叶凋零,那位心肠不坏的少年就这般坐在小桥的桥梁上,只能听到万物的声音,抬头看着前方,发现那里却只是一片黑暗。
卫道声音并没有太大的起缓,基本用的都是一个语调,“我现在还能够学剑么?什么都看不到!”
张皓然是个聋子,现在他看卫道这样子说话,有些分辨不出来他究竟想说什么,在心里回想了好几遍以后,也大致能懂,“当然可以,练剑之人最需要的就是心无旁骛,看的越少,心中杂念也就越少,将心神全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才能对自己更加的了解,再加上身为修士,六感灵敏,对周围情况的把握比普通人要强不知道多少倍,练剑的速度反而能够更快。”
“好,那就还请张大哥不吝赐教。”卫道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空有实力也没有合适的道法与战斗之术,与人争斗的时候难免会落入下风,他现在就是想要将自己的短板一块块的补起来,这样才能走的更远,在这个世界上修行不可能会是一帆风顺的事情,这是早就已经明白的事实。
依旧还是那几招剑式的最基础,不过张皓然对卫道很是严格,一招一式必须仔细做到位,手臂高一点低一点都不可以,脚步大一点,小一点都不可以,必须规规矩矩的做到他说的标准。
张钟在一旁看着,眼眸之中颇有羡慕嫉妒的神情,直到现在他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愿意教他一点点的剑法,他也曾问过好几次,可就是没有想要的答案。
俗话说十日棍,百日刀,千日枪,万日剑,可想其要想在剑道上面要想有所成就有多难,现在卫道连最出招时候基础的稳健做的都有失水准,想要达到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地步还差了最起码有百多日时光,不过这并不是他灰心的理由。
作为平常人,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等绝世天才,就只能慢慢打熬做那水滴石穿的功夫,相信终有一日会水到渠成,一个人的成功都是建立在让自己痛苦和煎熬之上,以前他不明白,可体随着时间的变迁,年龄的增长,见闻的增加,自然而然的就懂得了这些道理。
以后能够走到哪一步他不知道,但他很想翻过一座又一座大山,然后走到大冥剑深渊和天地都未到达的面前,让他们仰望,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他自己尝受过什么,对方自然也不能免掉,这就是他目前心中的想法。
马车重新踢踏踢踏的走在了泥泞的道路上面,卫道回想着刚才自己执剑时候的感觉,心中一次次的纠正着那些错误的用力方法。
在许多人眼中,现在的卫道比以前更可怕了许多,沉稳如山,万事万物不会动摇其心的气势从他身上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咬人的狗从来都不会叫唤,现在的卫道是否就是这样?
“经历了那么多的折磨,他竟然一言不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要是一般人意志消沉终生一蹶不振都是轻的,自寻死路都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可他刚才竟然在练剑,什么悲伤沮丧的话都没有说出口。”风家三姐弟之一的风浪坐在马车中不可置信的说道。
风彩蝶美目流转,红唇轻启说道:“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越是处在大风大浪之中,心态就越是能够稳住,做什么事情都井然有序,有的人平日里看起来四平八稳,颇有大将之风,可一到关键的时刻,就会手忙脚乱,心急如焚,做事乱了分寸,这种人无疑是担当不了重任的。”
“希望咱们这一路别在横生枝节了,我看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那日见安不语在看那位女子的时候,神情显得很是诧异,好像是认识对方的,咱们郁南国里面,可没有多少门派是修行冰系功法的,况且实力还那么雄浑!”风彩看着外界隐藏在白雾中的山川,小心翼翼的对二人说道,生怕被别人给听到了。
这一路上烟雨相伴,尽是青山绿水,叶雨叮咚,犹如极好的音符般悦耳,马车驶向了蒙蒙细雨中,逐渐与白雾融为了一体,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