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都安顿好了以后,草草吃过饭,卫道进入了睡梦当中,修炼虽然好,可以大幅度的缓解疲劳,可终究替代不了睡眠,这么多日下来,他也是乏了。
等到卫道睡醒的的时候,听到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推开窗户以后,才明白时节已经到了深秋,水珠里面隐隐有冰意浮现,想来再过一两场雨就要下雪了,那时候也就正式进入了寒冬。
街道上面灯火阑珊,行人也是不少,石头铺就的地面泥泞不堪,走路的人脚上发出粘稠分离的声音,卫道听着听着滴滴答答熟悉的声音,感受着天地间一样的冷意,兀然间想起了清明镇也是这样的。
往事断断续续,拖泥带水,总是像夏季的雨水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半点不由人。
下雨的时候卫道的心情相对来说总是宁静的,今日里那些好的回忆时光就像春日的暖阳能够抚慰他的心脏,那些毫无颜色的画面比寒冬腊月时节的夜晚还要寒冷,能够冻的人无法喘息。
“他以后可以成为大剑仙,大豪侠,扬名立万,你行么?你不行,你做不到!”
“没钱咱们可以赚啊,咱们两个都有手有脚,你做护卫,我到家磨豆腐,万一我做成了豆腐西施,到时候你就回家里来帮我,这新房子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盖好了。”
“卫道,你不行的,放弃吧,我娘说得对,青春没有几年,该把握的就要好好把握,又何必为了你所说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而等候。”
“我妈今天又和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妈一直和我说他们有多好多好,可我觉得他们在你面前,豆腐渣都不如,你说,你长的也不算太好看,人嘛,倒还不赖,可咱们清明镇好的人也不少,我为什么就喜欢上了你呢?而且还这么的死心塌地。”
“不用了,卫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有些东西,是天生就已经注定了的,不是么?你再怎么努力,都不如别人的信手拈来,你累死累活,到头来,怎么都不如别人的三言两语。”
“卫道,快出来啊,咱们堆两个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它们就像是我们,到死也要在一起。”
回忆就在脑海中交织,剪不断,理还乱。
下方有情人正在说着甜言蜜语,而今年的七夕早就已经过去了,卫道就这样在窗台边沉默着,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好像根本没有住着人一样。
在这栋楼里面,各种女人的喘息声,吆喝声,一时之间事无巨细的传到了卫道的耳朵里,让他的心莫名焦躁。
卫道想起了前段时间卫苍天说的余蓉要结婚的事情,身为修士,会与天地之间有种冥冥之中的感应,越是对自己重要的人,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越会心烦意乱。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卫道不知道今日是不是余蓉的大婚,想着想着,一口鲜血从嘴里面吐了出来。
“气息紊乱,受了内伤,还不赶紧坐下来调息?”
心里撕心裂肺,卫道对这一切却恍若无闻,他想起了林若曦,在整件事情当中,她是最无辜的一个,受了自己的牵连才会身败名裂,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无能造就的。
卫道已经没了双眸的眼眶,忽然间亮起了两道火焰一样的光芒,体内灵力不受控制的散发,将整个房屋里面的摆设吹的七零八落,许多花瓶桌子霎那间碎裂,砰砰砰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清凉的冰意缓缓从额头中流入到脑海,这股力量就像是炎炎夏日的一汪清泉,让卫道感觉十分惬意。
没想到睁开眼睛以后,卫道看到的是另一个自己,两人从外表上看,没有一丝一毫的差距,不同的是两人之间的气质,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嘴角轻勒,眼神张扬,看起来带有很深的侵略性。
面庞柔和,眼神阴郁,外表看起来和世俗中平常的邻家大哥哥一样。
面容一样,但能容易就能让人分辨出究竟谁是谁。
卫道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画面,最后是他接手了自己的身躯,然后让身体中的灵力恢复到了它们原本流动的途径。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天底下就只有一个卫道了。”
和平常一样,不论在怎么说,语气中都带着令人不爽的嘲讽之意,偏偏卫道本人还无法反驳。
“我为什么会这样。”
卫道自己确实不解,他都以为自己放下了,想通了,没想到余蓉依旧还在深深的影响着自己。
“世间有多少人难过情关,余蓉已经成了你的执念,除非她死了,你有新欢了,彻底的释怀了,否则触景生情,难免会陷入回忆当中,心神激荡,进而导致灵力紊乱。”
灵魂背面的卫道不屑的说道,在他看来,情情爱爱的都是阻碍人进步的障碍,只有将它彻底放下,才有可能走到山巅。
“我会再去见她一面,彻底解开心结。”
卫道沉默了,情之一字让人劳心伤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迈过去,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情这一字上,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因情而惧怕、胆怯、患得患失。
“你放心,你不会死,到了最后,你的这些悲伤都将会化作怒火与我一同存在。”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随着心境的平和,卫道就好像从高空中掉落一样,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沉至最深处。
不能视物,不能睁眼,卫道知道自己的意识已经回来了。
从床上起身的卫道被熬了一宿的张钟看到,喜出望外的说道:“你终于醒了,昨夜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听到声音后就急忙赶来。”
“是修炼上出了岔子,真的不好意思。”卫道歉意十足的说道,同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了,是这里的风告诉他的。
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卫道发现自己对周围的感应比以前又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