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觉得吧,这几天咱们就先安静下来。只要‘龙腾集团’不主动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尽量不要去惹他们,毕竟‘四圣合谈’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我建议我们不要再分开,统统住到这间屋子里来。晚上也得分人守夜,免得被人偷袭,只要拖到‘四圣合谈’那天就行。”
朱昭冷哼了一声,说:“你是要我们做缩头乌龟么?”
老卫、沈曲没有说话。
霁姐又瞪了朱昭一眼,看着我,说:“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敌暗我明,若是鲁莽迎击,定会得不偿失。就依你说的这样,先以不变应万变吧。”
说完,把目光移到了朱昭脸上,又说:“今天晚上,你跟阿驰守上半夜,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咱们是一个团体,明白么?”
朱昭有些不忿地点了点头,语气也是不耐烦得很,说:“知道了。”
到了晚上。
霁姐,老卫,沈曲都已沉沉睡去。
我靠着窗户点了根烟,守在屋里,一边儿吞云吐雾,一边儿瞅着远方的星辰。
朱昭那家伙则是在屋外溜达。
我跟他一个守在屋里,一个守在屋外,倒也互不干扰。
抽完一根烟,我手机一震,是头儿发来的信息。
他说:“上一单的报酬还没谈好,现在还没法儿发给你,还得多等几天。”
我说:“嗯,没事。对了,您真是顺风耳么?”
他说:“看来那炎老头已经把我俩的身份说给你听了呀。罢了罢了,我也不瞒你了。我的确是顺风耳,而那个叫‘眼通千里’的,就是我弟兄‘千里眼’了。还是那句话,你小子好好替我们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
我说:“行嘞。”
我把手机放回了戒指里,把神行石拿了出来,想回去看看阿淑。
还没施咒,房门便被打开了。
朱昭一脸不屑,但却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显然是不敢惊动正在梦乡里的霁姐。
我心里暗叹一声,将神行石收到了戒指里,看着他,轻声说:“怎的了?外边儿有动静了?”
他点了点头,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袖,把我往外拉着,边拉还边说:“刚才有个人影上楼去了,我怕中了他们的圈套,你陪我去看看。”
我轻轻带上了房门,使劲把袖子从他手里扯了出来,说:“那我们更不能去了,万一真是他们使得‘调虎离山’计,那咱们岂不是正遂了他们的意?”
他见我劲道不小,脸上微微一惊,转而恢复正色,说:“若咱们不趁机除掉他们,岂不是浪费了这个绝佳的机会?难道非得先等他们出手,我们再被动反击么?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先占据主动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也想占据先机呀!可我们根本就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实力,又怎的占据那个毫无把握的先机?你这不是拿着大家的性命开玩笑么?还有,你真的见到有人上去了?我看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整我一顿吧?”
他脸色突变,双眉倒竖,眸中猛地蹿出几缕火苗,死死地瞪着我,说:“既然被你小子识破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废话了。今天你让我在大伙儿面前失了颜面,我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你一顿。”
“你要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就跟我去顶楼天台好生打上一架。若你赢了,我以后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更会以你马首是瞻。但若你输了,便要当众给我道歉,从今以后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再不许反驳半句。你敢是不敢?”
我笑了笑,说:“面子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再说了,我又不是刻意针对你,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你怎么就如此死脑筋呢?现下正值多事之际,咱们连外边的事儿都还没处理清楚,就别在这个紧要当头再生内乱了,好不好?”
他犹豫了会儿,似乎有些动心。但转瞬之间双眸又吐出了火苗,说:“别跟我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只问你,这一架你打是不打?”
“你若不打,那便是个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老子这辈子都会看不起你。就连你祖宗,你父母,你老婆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妈的!骂我就骂我,非得扯上我家人?
这一架若是不打,我对得起我家人么?
打!必须打!而且还得赢得漂亮。
我被他这么一激,膛中猛地蹿起一股怒火,头脑一热,说:“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这是你自找的。”
他见我终是应了下来,脸上不怒反喜,扯着我的衣袖,大步流星地往顶楼天台赶去。
到了顶楼的天台,秋夜的凉风从我脸颊旁边轻轻刮过。本来我已经怒不可遏,但此刻受这凉风一吹,却是冷静了不少。
可又能怎么办呢?既然都答应了下来,那便得有始有终了。
我俩摆好了架势,目中尽涌出盎然的战意。
他性子比我躁,又急着证明自己,则是抢先发动了攻势。
他的气息跟霁姐截然相反,跟“朱雀秘洞”里的炎息却有着许多相同之处。
他眉目狰狞,面孔扭曲,又喜又怒,还带着点儿惊疑与不屑。
我见他纵身袭来,掌上鼓出的内劲掠得我的衣角猎猎作响,便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足下蓄劲,掌上亦是蓄劲。
他怒吼一声,左掌迅速下落,劈向我肩头,还带着缕缕肉眼可见的赤色炎息。
我踏起“横萍渡水”的步法,肩头一矮,身子微侧,飘然避出数尺。
“砰。”
他掌上的内劲劈了个空,打在地板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地板竟裂出一条长缝,直延出数尺。
我心里一抖,不敢怠慢,趁他还未追来,双掌连劈,掌风直袭而去。
他嘴角一挑,似是感应到了我的掌风,纵身跃起,双掌并拢,于空中斜劈而出,其中内劲竟凝成了一道赤色刀气,直朝我头顶劈来。
“横萍渡水”再次踏出,赤色刀气从我颊边刮过,削落了我鬓角的几缕发丝。
而我身后的铁制栏杆,已被这刀气直接拦腰斩断,断处也未落下,竟被其中所蕴藏的炎热气息生生融掉了。
这是什么功夫?我的“劈空掌”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双掌连动,向他身下劈去,想要以掌风封住他的下盘。
可我还是小瞧了他的轻身功夫。
他见我掌风已至,在下落途中双足互点,凌空借劲,又使一招“鹞子翻身”,完美地躲开了我的两道掌风。
我就不信你还能再躲!
我并未被他的“鹞子翻身”惊住,又在他的落点接连劈出了数道掌风。
他的脸色终是一变,又劈出一道赤色刀气,却不是向我而来,亦是攻向落点。
看来他此招是想求个安稳的落地,倒也正合我意。
“砰,砰砰,砰!”
一阵闷响似连珠炮般响起,他劈出的赤色刀气已被我的几道掌风给击成了碎末,但我的几道掌风却是荡然无存。
我又凝出内劲,才想劈出掌风,却见一道赤色刀气迎面削来。
我心里一惊,身子一矮,又踏起了“横萍渡水”的步法。
赤色刀气落空,并未紧续而来。
我抽空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已经有些气喘,想来是内劲不太充足了。
我心里一喜,趁他拭汗之际,又接连劈出数道掌风。
他朝我啐了一口,不知骂了些什么,倒是不使那劈出赤色刀气的功夫了,同我一样,分作了双掌,与我直接拼着掌风。
我心里一莽,脑子里一热,也索性不躲了,只是不停地运出内劲,劈着掌风。
“砰砰砰砰。”
掌风相撞,闷响接连不断,周围的空气都已被炸得扭曲起来。
我俩斗得正酣,谁都没有收手的意思。
可突然传来的一声惨嚎,却是叫我俩齐齐一震。
那是老卫的声音!
我还没说话,便只听朱昭说:“管这么多作甚?咱俩先分出个胜负来再说!”
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脑子里想的竟然还只是私人的恩怨?
难道他竟然自私到了这个地步?
我没理他,运起了“横萍渡水”的步法,飘然避开,直往楼下跑去。
他怒吼一声,骂骂咧咧的,声音却是愈渐隔远。
下楼之际,我心里着急无比,忙抚了抚指上的“掣驰珠光戒”,想召出褚婷。
可褚婷并没有出现。
当下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细想了,闷头冲向“302”房。
房门大开,灯也亮着。
我冲到了门口,只见房里凌乱不堪,血腥味儿冲入鼻中。
我缓了缓神,才看清了房里的具体景象。
一名手持剔骨尖刀的斗篷怪人正站在房间中央,与霁姐相对而立。
老卫睡的那张床上已全被鲜血染红,枕头旁边竟是一只断臂。
老卫跟沈曲躲在墙角,鲜血仍是汩汩流下。
老卫脸色煞白,靠着墙角气若游丝。
沈曲一脸慌乱,急得泪花儿直冒,一边包扎着老卫的伤口,一边无声地滴着眼泪。
房中冷气四溢,霁姐与那斗篷怪人对峙着,神色凝重,谁也不敢先发动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