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躲蹿的白麒眼中也泛出一丝亮光,心知机会已至,只要抓住此等良机,定能将眼前的方擎轰成齑粉。
方擎大急,仙力狂涌,心道:“糟糕!没想到我还是太过托大,这两个家伙的实力远比我想的要强大。现下天罚已至,得迅速灭杀二人!”攻势暴涨,如狂风骤雨一般袭向二人。
数声炸响,涌下的仙力在萧驰脚边炸开。纵萧驰步法精妙,走位风骚,也不免受到波及。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接连撞断了数棵粗壮大树,方坠下地面,却已无丝毫战力。背靠残桩,以墨泓撑地,不停地呕出鲜血。
白麒心下剧抖,恍神间已被击中。左臂齐肩折断,涌血粉骨。但见雷云迫近,电芒驰闪,不愿放弃这大好良机,瞬息间从怀中掏出些许物事,运足灵息,朝萧驰掷去,并道:“小子!这些东西你替我保管好!若我未死,再来向你讨要!”话音未落,残躯迅动,白影如风,直朝方擎扑去。
“咔嚓!”
水桶粗细的闪电自天穹径直劈落,映得四方皆白。
白麒用独臂死死搂住方擎,任方擎如何摧打,仍不动丝毫。
绝望与愤怒,交缠混杂。
宿命与仇恨,随着闪电消弭。
雷云尽褪,电光瞬隐。睡鸟回桠,夜莺归巢。狼伏山,重寂入静。
萧驰捡起白麒掷到身边的物事,一令二卷。令为“白虎秘令”,卷为《白虎霸罡气》、《白虎九霸》。
将这些东西收到戒指中,以墨泓作拐,一步一步回了萧府。
休养近半月,萧驰的伤势才已痊愈。
在前厅用完早点,手机震响,是耳听八方发来的消息。
“快些送件!今日一过,若快件再送不到,不仅升职作废,你的职位还会下降一级。其中关节,想必你自己明白。”耳听八方道。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可,可是没写具体地址啊,我该怎么找?”萧驰道。
耳听八方道:“辽东,速去。”
萧驰急得连烟都来不及抽,忙拿出“神行石”,锁定辽东,施起咒来。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刮来,直叫萧驰接连抖出数个冷颤。
辽东,属北地。多雪,燥寒。
萧驰是南方人,从未体会过像辽东这般彻骨的燥寒,本想运起灵息硬抗。却只见眼下闪过一抹红芒,低头一看,身上的这件“千炎神光裳”竟慢慢泛出暖意。浑身寒冷立时便被驱走,取而代之的便是无尽的温暖。
“原来这衣服不仅能帮我抵御伤害,还能当暖宝宝用,真是贴近生活得紧。妙极,妙极。”萧驰心道,被冻得佝偻的身子立时挺了起来。抬眼望去,只见眼前银装素裹,车水马龙,人流不息。
走到街边,随便找了个路人,相询数句,得知此地乃是奉天。
“到是到辽东了,可头儿并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地址,我要怎么找?真是的,感觉我这快件怎么越送越模糊了?先前好歹还有具体的地址,现在倒好,直接给我一个人名,再给我一个省名,鬼知道一个省里有多少个重名重姓的?”萧驰心道,“不过,还是先自己找找看吧,别什么事儿都去请问头儿。要是他一个不开心,给我把职位降了下去,那我找谁说理去?”
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着,逢人便问其姓名。还好辽东人民大多不拘小节,倒也没惹出什么多大的事儿来。直从清晨找到正午,愣没找到半点儿线索,倒是白白浪费了这几个时辰。
“咕……”
肚子传出反抗的哀鸣,萧驰无可奈何,进了一家名为“张记鲜辣”的火锅店,要了一份单人特辣锅底。
“找到傍晚,要是再没得半点线索,可就真要请头儿帮忙了。哪怕被他批评教训一顿,也比降职要好。”萧驰烫着肥牛片,心里亦在不停思索。
店里生意红火,酒杯碰撞之声不绝于耳。近二十桌中,只有萧驰这桌没放酒瓶,倒也成了一道另类的风景。呃……风景不风景的倒不知道,另类是够另类的。
填饱了肚子,又该继续做正事了。萧驰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嗝,到前台付账。付完账后,本欲抬步离开,突觉口袋一阵异感。萧驰一惊,心道:“好哇!偷东西偷到我头上来了,看我怎么教训你!”手腕轻翻,猛地一沉,抓住了还在口袋中不停摸索的贼手。
温软娇嫩,犹似无骨。萧驰眉头紧皱,垂眼一瞧,这只贼手的主人,竟是一个年岁不过十六七的少女。米黄绒服,破洞牛仔,踩着一双灰扑扑的平底小鞋,俏脸白净,五官清秀,眼里如同含了一泓秋水,正一脸惊慌地看着萧驰,玉手也是不停挣扎,却是徒劳。
萧驰心里一软,略微思忖,终是不忍当众揭穿其劣行,但也不愿就此放其离去。便紧扼住这少女玉腕,一声不吭地往店外走去。少女无法挣脱,更不敢大喊大叫,只得随萧驰而去。
转过街道,二人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见得四周无人,萧驰终是将手抽出了口袋,盯着少女,道:“年纪轻轻的,长得也不赖,干么做起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来?”
“你,你放开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手不小心滑进了你的口袋里……”少女很想抽出自己的嫩手,但又无法做到,只得将鼻儿皱起,唇儿抿起,一脸的委屈。但这番话,却是说的极无底气。
萧驰气得发笑,道:“我不当众揭穿你,就是想给你一个面子,让你改过自新。你要是如此不知悔改,那我可就报警了。在警察面前,可容不得你如此胡说。”
“哎呀!好啦好啦!我是想偷你的钱,可是摸了许久竟连半张票子都没摸到,还被你给抓住了。是我不对行了吧!”少女道。
萧驰更是发晕,道:“你还觉得你挺有理的?你要再是这种态度,不给我诚心认错的话,我可真要叫警察来了。”
“你,你这人!”少女真是怕了,口气瞬间软了下来,道,“好哥哥,我错了好不好?你,你就当给我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萧驰的心肠本就不硬,在女性面前便是更软。再加上此女生得又还不错,便又有了一层外貌的“BUFF”加成,倒不自觉地松开了手,道:“你……咳咳,你这么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做这些事情?是家里遇到了什么难处么?”
“咱们很熟吗?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家里的事情?真是喝河水长大的,管得宽,哼!”少女重获自由,自然不愿再跟萧驰废话,抬足欲走。
萧驰愠怒,又探出手去,抓住了少女的手肘,道:“你要是不给我老实交待,我真要报警了!”
“你报啊!先前我的确想偷你的钱,可现在却是你想强留住我!要是把警察叫来了,我就说你把我拖进巷子里,想做那些下流的事情,看看到时候警察会帮谁!反正这里又没有摄像头,我又生得这么漂亮,肯定信我的多!”少女道。
“这小妮子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我手里的快件都还没送到了,就先别惹是生非了。”萧驰心道,为避免麻烦,倒是松开了手。
少女拍了拍肘上的白雪,轻哼一声,本欲说话,却听得一阵铃声。翻开口袋,拿出一部粉红外壳的手机,瞟了萧驰一眼,接通了电话。
萧驰虽然不想窃听他人隐私,但如今实力已非从前,电话中的声音倒是清清楚楚地钻进了耳朵,是一个略有些沧桑的女声,大概是一位妈妈辈分的成熟女性。
“巧儿,你妈快撑不住了,你快些回来。”
少女面色猛地一变,玉手发颤,娇躯连抖,眶盈泪珠,强忍悲伤,道:“诶……我,我这就回来!”揣回手机,再不与萧驰纠缠,疾奔出巷。
“巧儿?你是不是姓史?”萧驰追出小巷,望着少女的背影,大声问道。
少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哭腔,含着哽咽,道:“你才姓屎!你全家都姓屎!”
“这妮子怎么骂人呢?”萧驰苦笑,挠着脑袋,心道,“看来不是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史巧。史巧啊史巧!你到底在哪里哇?”
手机震响,是耳听八方发来的消息。
“傻小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过去,嗯?”耳听八方道。
“什么?这少女竟是史巧?那怎么会不承认?哎呀不管了,既然头儿说是,那就肯定是,先追上去再说。”萧驰念头落定,踏起“横萍渡水”步法,循着史巧的背影追去。
萧驰跟在史巧身后,但也并未离得太近,倒是保持了一个极为安全的距离。既能保持不跟丢史巧,若有变故,也能轻易应对。拐了数个弯子,史巧终是停下。
眼前是一家十分破落的小屋,并不是以瓷砖修筑而成,而是由十分古旧的黑漆烂木搭建而成。要不是那垮掉半边的门匾上写着“南杂”二字,萧驰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店。
店门前站着一位淳朴的中年大妈,眉头拧结,眼中含泪。
大妈见到史巧,眉头稍松,但眼里的泪水却是更多了。
史巧扶住大妈,声音哽咽,道:“我,我妈呢?”
大妈指了指里头,垂泪摇头。
史巧没敢耽搁,迈步跨入屋内,却被门槛给绊了一跤。咬咬牙,强撑起来,娇弱的身子隐入屋中。
萧驰转身跃下,走到大妈身前,亦是一脸急切,道:“大婶,我是巧儿的朋友。她妈妈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妈见到萧驰,含泪的双眼忽地闪过一道亮光,但很快便隐没了下去,道:“你,你是巧儿的朋友?她,她妈快不行了。你,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萧驰未及多想,既得允许,便迈步进了屋中。
恸哭入耳,萧驰暗叹一声,循着哭声走去。推开几近腐朽的木门,终是瞧见了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史巧……还有床榻上的病母。
“你,你来做甚么!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你滚,滚啊!”史巧吼道。
萧驰一语不发,没同史巧一般见识,径直走到床前,先观病母脸色,眉头紧皱,而后坐在床沿,也不管史巧允不允许了,将手搭在病母的脉上。
“你,你做甚么!我不许你碰我妈妈!”史巧探手过来,欲打掉萧驰的手。
萧驰一把抓住了史巧的玉手,声音一沉,道:“你要是想让你妈妈早些入土,便继续胡闹下去。”
史巧一惊,泪涕仍流,但双眸却透出一丝希冀,再不敢挣扎胡闹,任由萧驰抓着自己的玉手。
“脉象并非病魔缠身,倒像是被人下了药。而且……此药毒性不烈,是慢性毒药,须长期不间断地服用,才能导致现下这般的情况……你妈有没有长期不间断地吃过什么东西?”萧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