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修然的声音!”萧驰想道,心里不禁一慌,踏起步法,循声而去。
赶到偏院住房,只见房门大开,一缕淡淡的血腥气味从房中飘了出来。
余修然倒在地上,面朝下,背朝上,后心处只留下了一个扎眼的血洞。鲜血还未凝结,正汩汩流出,但他却已没了气息。嵊武剑与嵊武剑谱,已经没了踪影。
“空冥圣府!当真要把事情做得如此绝么!”萧驰喝道,灵息暴蹿,却是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灵息波动,正飞速溃逃中。
“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替修然报仇!”萧驰怒道,将自身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循着灵息波动追了过去。
那股灵息似乎也察觉到了身后的萧驰,速度暴增,却不是朝着总舵正厅奔逃,而是往偏院后的竹林逃去。
“竹林么?那更好了!杀了你之后,再将修然带出这个鬼地方。即便修然已经死了,也绝不会将他葬在这种地方。”萧驰想道,杀意暴起,身形疾动,只留下了数道残影。
追入竹林,前面那股灵息反倒是停了下来,滞在林间。
萧驰疾追而上,终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原来是空冥圣府的少府君,顾长歌。
顾长歌将嵊武剑谱收入怀中,双手紧握住嵊武剑,俨然是倭刀术的起手式。
剑已出鞘,寒锋凛凛。
“萧驰,这下儿可没人再打扰我们了。断腕之仇,今日必报!”顾长歌道。
萧驰没有废话,步法也未有丝毫的停滞,双掌迅挥,瞬息间劈出数道掌风,喝道:“你的手,不配握这把剑。”
“本少爷想握什么剑,就握什么剑,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顾长歌道,弓身前踏,双手速动,迅捷出剑,将袭来的数道掌风尽数劈散。
待掌风散去的刹那,顾长歌暴喝一声,双腕倏地一翻,剑出,影现,携着一股浓郁的黑色灵息,径向萧驰腹肋刺来!
萧驰丝毫不怵,双足互点,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双掌交叠,掌风暴蹿,劈空掌法在这一瞬间,已被他使得淋漓尽致。
“平平无奇的劈空掌法,竟也能被他使得如此霸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如今的空冥圣府,或许只有父亲才是他的对手了,咳咳!”顾长歌心中大惊,手腕又是一痛,剑气显然敌不过萧驰的掌风,暴退数步,咳出一口鲜血。
仅是一招,顾长歌便已落败。
萧驰才不管这么多,再度运起劈空掌法,掌风绵密不绝,将顾长歌的退路尽数封住。除非顾长歌选择以命换命的打法,否则是绝对不会伤到萧驰分毫的。
“咳!逼我用以命换命的打法么?但现在空冥圣府已然掌控住了大局,此刻身死未免太不划算。”顾长歌想道,看透了萧驰心里的想法。
“且看你如何应对,即便你想以命换命,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萧驰连续劈出掌风,心里亦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罢了!这剑与剑谱就先寄存在这家伙身上,待得大会那日,再一同讨来,总比在此丢了性命要好。”顾长歌打定了主意,将怀中的嵊武剑谱拿了出来,掷落在地,同时运起了体内剩余的全部灵息,尽附在嵊武剑之上,迎着袭来的掌风,凛然刺出!
“轰隆”巨响,剑锋与掌风碰撞,荡出一圈气浪。
气浪堪比利刃,所过之处,翠竹尽数截断,断处留下了光滑齐整的切口。翠竹倒地,激起灰尘,模糊了视线。
灰尘还未散尽,萧驰便觉眼前袭来一阵劲风,探出手去,着力一拿,却是恰好握住了来物的柄部。
“嗯?嵊武剑?那家伙竟如此舍得?”萧驰微惊,也未多看,便将嵊武剑收到了戒指里。
灰尘散尽,视线清明,除了满目的狼藉之外,却是不见了顾长歌的踪影。在顾长歌先前所立之处,倒是落下了两本秘笈,一本是顾长歌主动扔掉的《嵊武剑谱》,另一本沾了些许血迹,怕是顾长歌仓惶掉下的。
萧驰走近,将嵊武剑谱收到了戒指里,并捡起了这本沾上了些许血迹的秘笈。
“空冥铸法?莫非讲的是铸造之法?”
萧驰伸手翻了翻,果如自己猜想的那般,脸色瞬喜,将这本《空冥铸法》也收到了戒指中。
“既然顾长歌已经败退,穷寇自是莫要追了。还是先把修然的尸体带出这里,再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葬了吧。”
萧驰叹了口气,不再去追顾长歌,转身折返,向余修然的住房赶去。
进得房间,萧驰将余修然的尸体抱了起来,扛在了肩上,心中不禁一苦,鼻头亦是微酸,却是把眼泪给生生忍了回去。
“嵊武观终究还是落得如此下场,难道所谓的命盘,真的不可逆转么?”
出得偏院,还未走出几步,眼前便已涌来一股人潮。
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尽执兵刃,皆是乔装成了弥泓帮弟子的空冥圣府恶贼。
领头的,是伤势还未痊愈的顾长歌,以及那个假扮成了孟鸿的家伙。却是不见有人假扮成和楷与穆明。
“上次大意,让你给跑了,这次绝不会让你再逃走!”顾长歌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已是恨得咬牙切齿。
“兄弟们,上!将此贼就地诛杀!”假孟鸿喝道,下达了命令。
众人叫骂着,一拥而上。
“光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拦住萧某?”
萧驰,一只手稳着肩上的余修然,一只手则使出了劈空掌法,脚下也未闲着,踏出步法,杀入了人群之中。
天地肃杀,风云变色。萧驰化作残影,于众人中游走穿梭。所过之处,血花迸溅,惨嚎连连。
挡在萧驰身前的空冥圣府弟子,尽被掌风击中。或倒飞而出,或瘫痪倒地,皆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顷刻间,众空冥圣府弟子便已死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大多都没了战意。
“这,这才几日不见,他的实力怎的会强横到如此地步!”顾长歌脸色已变,被萧驰所散发出的滔天杀意给吓得连连后退,满眼尽是不敢相信。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即便是府君,实力也未曾有过如此恐怖的增长速度。若,若不寻个机会将这小子杀了,以后他定会是我们空冥圣府的最强敌人!不过,不过就连少府君都拿他没有办法,我,我又能有什么良策?”假孟鸿亦被萧驰给震慑住了,心中虽然不甘心,但也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连这两位都被萧驰给吓成了这副模样,那其他的空冥圣府弟子就更不用说了。即便他们还拿着兵刃,却也没了上前与萧驰一战的决心。碍于命令,又不好后退,只得咬牙强撑着,双腿却是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
“嘁!空冥圣府的垃圾们,若非今日还有要事,萧某定不会饶你们性命!”
说完这句,趁着众人恍惚之际,萧驰忙将速度提至极限,踏起步法,扛着余修然的尸体,飞速驰去。
一路驰行,出了弥泓帮总舵,萧驰仍未放心,又一口气奔出了数十里地,直奔到关武坡,才终于放下了心来。
“咳,咳咳!若非体内灵息还挺充裕,将内伤强行压了下来,今儿怕是走不出那鬼地方了。”
萧驰咳了数声,才将体内淤血咳出,面色已然苍白如纸。
“先将修然葬了,再调息疗伤吧。”
在关武坡上挖了一个足以容纳余修然的土坑,便把余修然给埋了进去。
盖土成坟,却是未立墓碑。
“顺风耳曾说,修然命数早已耗尽,本该死在嵊武观的,却被我误打误撞地救了出来。我原以为这样便能破了所谓的命盘之说,可如今看来,倒是我太过天真了。难道,难道这所谓的命盘,当真可知而不可逆么?”
“不,我不相信!若是我一直守在修然身边,那修然今儿便不会死。命盘之说,不必尽信。人定,胜天。”
想罢,萧驰于墓前盘坐调息,治疗起体内的伤势。
直至深夜,萧驰的伤势终才痊愈。得亏那些空冥圣府之人被萧驰给完全地震慑住了,这才未受人打扰。
“伤已痊愈,修然也已葬下,愿其能早日投入轮回,拥有一段新生。我也该动身去散布消息了,趁着夜色已深,倒能安然无恙地潜入鹤阳城。至于后面的事情,还是等进了城中,再做打算吧。”
鹤阳城中,灯火尽熄。唯有四面城墙,还站着许多负责守夜的城卫。
“唉!那‘斩空断冥大会’便要举办了,咱们兄弟这几日可得打起精神来,莫让那些邪派的人趁机混进了城中。”
“那大会是弥泓帮发起的,不是应该在弥泓帮举办么?怎么会想到在咱们城里举办呢?就不怕影响到城令大人么?”
“哪里会影响到城令大人?城令大人倒还巴不得他们在城里举办。”
“怎么说?”
“这还用细说么?若是那些邪派都在鹤阳城中落网,那咱们城令还不得吃到撑?虽然出力的都是那些正道人士,可最后的功劳,不都会算在城令头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