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郎君步步紧逼,一招烈过一招。
扁头蛇接连后退,明显落入下风,但脸上却不见丝毫惊慌。
二人斗得近百招,已入毒林深处。毒雾愈加浓郁,火凤郎君的招式似乎慢了许多,气势也不如先前。
“糟了!中了这扁头畜牲的圈套了!”萧驰想道,步步紧跟,已觉异样。
本欲出口提醒,却只见扁头蛇狰狞冷笑,暴喝一声,双掌齐出,蛇影突现!
火凤郎君躲避不及,心口中掌,呕出一口黑血,撞在树干之上。未待其起身,但见四周毒蛇争相涌去,咧开血嘴,亮出毒牙,纷纷扑咬。
痛吼连连,纵萧驰挥出剑气,也无法及时清理掉这些毒蛇,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火凤郎君丧命在众蛇口下。
“嘁!”萧驰暗骂一句,踏出步法,撑开护体炎罩,一把拎住了火凤郎君的尸身,向林外蹿去。
可扁头蛇又岂是易与之辈?骂道:“哪里来的小垃圾!竟敢插手老子的事情?反正老子已经杀了一头扁毛畜牲,再杀个垃圾也无所谓!”
骂声未落,毒风倒卷,蛇影百袭。扁头蛇已然追上,双掌连出,打向萧驰后背。
萧驰不想跟扁头蛇在这毒林里多作纠缠,以躲为主,借着“横萍渡水”步法,纵跃横飞,倒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小垃圾!身法倒不错!”扁头蛇道,掌风更急。
萧驰道:“呸!要不是小爷拎着一具尸体,哪轮得到你这扁头畜牲如此放肆?”说是如此说,步法却是更疾。
两人一尸,一追一避,径追出百米,终是离了毒林。
萧驰将火凤郎君的尸首放在路边,连忙回身,瞬间挥出数道剑气。
扁头蛇眉目一拧,侧身避开,脸色却是大变。
萧驰早被这扁头畜牲骂得火起,剑花骤挽,墨泓急挺,使的是“点墨挽花荡清风”。
墨光倏闪,扁头蛇还未回过神来,便觉剑芒已至眼前,再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了。
炎芒席卷,火风燎天。火凰夫人凭空挡在扁头蛇身前,双掌生生夹住了墨泓。
墨泓立止,萧驰见得来人,心中讶异,剑招瞬收,退开数步。
“夫人,你?”萧驰道,目中尽是不解。
炎凰夫人放下双手,咳了一口鲜血,显然是被萧驰的剑气所伤,道:“你,你别杀他。”
“可,可这扁头畜牲杀了你的丈夫!”萧驰道。
未等炎凰夫人回话,扁头蛇却已扶住了她的双肩,眸中狠戾尽皆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温柔,道:“阿凰,我……我帮你杀了他了,你今后,就跟着我好不好?”
“他……他即便对我再不好……也是我的夫君……”火凰夫人微微挣开,回过身子,看着扁头蛇,道,“我知晓你一直倾慕着我……可我是凰,你是蛇,终究不能在一起的。”
“这……这是什么狗屁戏码?人鬼殊途?不不不……蛇凰情未了?”萧驰连连摇头,双眼瞪得老大。
猛地一声惨嚎,将萧驰的神儿给拉了回来。
火凰夫人的玉手,却是穿透了扁头蛇的心脏。
“为……为什么?”扁头蛇道,满脸的不可置信。
火凰夫人抽出玉手,一掌拍在扁头蛇肩上,将其震出数丈,道:“对……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但我现在已经有了孩子……那次的事儿,就当是一场春梦吧……而你杀了我夫君,我得给我夫君报仇!”
“你,你……好狠……”话未说完,扁头蛇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萧驰不禁一抖,脊背腾起一抹寒意。
火凰夫人默默地走到了火凤郎君的尸首旁,在其怀中一阵摸索,拿出了一块赤色令牌。玉腕轻抖,令牌向萧驰掷来。
萧驰稳稳接住了这块令牌,放入了戒指,向火凰夫人抱拳,道:“多谢夫人。”
“无须言谢,你既得到了四家的认可,这异藏本就是属于你的。”火凰夫人道,抱起火凤郎君的尸首,径自离去。
微风拂过,轻轻拍在萧驰的脸颊之上。扁头蛇已死,随之消散的,还有前方密林中的毒雾。
萧驰苦涩一笑,将墨泓扛在肩上,顺着前路,一步步行去。
穿过密林,约莫百米,有一青色漩涡。
萧驰没有犹豫,进了漩涡。
双足落地,眼前景象倏然变幻。
碧水晴空,天高云阔。湖光一色,金波粼粼。
手机震动,是顺风耳发来的消息。
顺风耳道:“触发新单,收件人:碧湖酒翁,地址:眼前碧湖底。”
“又,又要潜水?”萧驰想道,有些无奈。
收回墨泓,欲入潭。却见眼前碧湖接连翻起水泡,涟漪激荡,人影缓升。
萧驰动作立止,小退一步。
银发如瀑,齐肩披散。青衫绿袍,酒意正酣。左手持一柄桃木拐杖,杖上挂着一个酒葫芦。右手抚须,酒嗝连连。面颊通红,正是碧湖酒翁。
“嗝……四家,四家认可之人么?你,嗝……若想得到老夫手中令牌……得……得替老夫寻来,嗝……一壶好酒……”碧湖酒翁道。
萧驰抱拳,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还得先请前辈收下此物再说。”拿出戒指里的快件,吐出柔劲,缓缓送到碧湖酒翁面前。
“嗝……甚么,甚么东西?是……是酒么?”碧湖酒翁道,伸手接下快件,着手拆了起来。
快件拆罢,里边儿果然是一坛尘封的美酒。
见得美酒,碧湖酒翁的眼睛瞬间射出一道亮光。拍去坛口封泥,浓郁的酒香自坛中蹿出,扑入鼻翼。
“好!好!好酒!”碧湖酒翁笑道,将嘴靠在坛边,猛地抬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约莫喝了半坛,碧湖酒翁似乎才想起了正事,袍袖一甩,青光急蹿,向萧驰而来。
萧驰脸露笑意,刚伸出手去,却觉一阵劲风刮过。眨眼间,便夺去了通关的令牌。
来人一袭青衫,年岁不过十六七,明眸皓齿,眉似柳叶,面若桃花。双腿颀长,玉踝胜雪,一颗小虎牙煞是可爱。
“酒翁爷爷,这美酒哪是您这样子喝的?跟那黄牛饮水一般,又喝得出甚么味道来?”未等萧驰开口,这少女便已说道。
“唉……我说……”萧驰才说出两个字,话头便被碧湖酒翁给打断了。
“我爱怎么喝就怎么喝,你这妮子管这么多做甚么?难不成你也想喝一口么?不给!不给!”碧湖酒翁道,紧紧抱住了酒坛,就像是个保护棒棒糖的小孩儿一样。
“呐……我可对您的酒不感兴趣,不过您这通关令牌,给得也太随意了些吧?”少女掩嘴直笑,看了萧驰一眼,忽地脸颊一红,声音也小了许多,又道,“您忙着喝酒,倒不如由我来替您考较考较这位少侠呗?”
“我说你们……”萧驰道,却是又被碧湖酒翁给打断了。
“你这妮子……人家费心费力地给我找来这么一坛好酒,我又怎能出尔反尔?你快别闹了,赶快将令牌给他吧。”碧湖酒翁道。
青衫少女道:“那可不成!咱们可是四象异藏的守护人,哪能这么随便地让人通过了?就算您答应了,我也不答应!我不管!我就要重新考较考较他!”
“这……”碧湖酒翁有些为难地看着萧驰,又十分不舍地看了看坛中的美酒,道,“少……少侠,这酒我也拆了……要不,要不我把酒退给你吧,你……”
“这酒你都喝去一大半了!还能说退就退么?”萧驰道,终是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声音不禁大了许多。
“唔……”碧湖酒翁一时语塞,尴尬地挠着脑袋。
少女却道:“酒翁爷爷!您犹豫什么呢?您洞里不是藏着许多好酒么?随便赔给他一坛不就得了!”
“喔!对对对!”碧湖酒翁有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萧驰,又道,“少侠,你,你等着老夫,老夫这就还你一坛!”
说罢,也没等萧驰答复,一口喝干了坛中美酒,潜进了湖中。
岸上,倒只剩萧驰跟这位青衫少女了。
青衫少女把玩着通关令牌,浅笑盈盈,瞧着萧驰,道:“少侠……”
“还我令来!”没等青衫少女说完,萧驰猛地探出手去,劲风蹿出,直取少女玉腕。
少女一惊,玉足连踏,忽闪忽避。只见青影翻飞,飘忽不定,无论萧驰如何出招,总是沾不到她半片衣角。
“好高超的步法!”萧驰想道,沉下气来。
双手疾探,虽不似先前那般高歌猛进,但仍无法破掉这青衫女子的诡秘步法,结果如先前一般模样。
“你这人好不讲理!更不懂怜香惜玉!人家可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下手竟这般狠辣!”青衫少女叫道,俏脸有些慌乱,但足下步法却稳健如常。
萧驰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弱女子,我早就出杀招了!你快把令牌还我!”
“哼!就不还!就不还!你要是抓到我,说不定我就会给你啦!不然就老老实实停下来,接受本姑娘的考较!”青衫少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