嵊武剑长四寸,宽两寸,剑身较阔,镌有阴阳鱼图案,剑柄为黑色,剑身呈白色,想来取自道家【阴阳】之说铸造而成。
至于嵊武剑谱,倒是没多大亮眼的地方,蓝色封皮,与一般秘笈无异。
一名空冥圣府弟子反应最快,双手疾探,左手握住了剑,右手握住了剑谱,满脸兴奋,叫道:“兄弟们!府君的任务终于是完成了!这便是府君要的东西,也是这狗屁嵊武观的镇观之宝!”
跟他一起进来的其他弟子,脸上虽喜,但双眼尽透出一抹嫉妒。
话音还未落尽,众人只觉眼前袭来一阵劲风,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嵊武剑】与【嵊武剑谱】便已不知所踪。
“萧某多谢各位赠宝之恩!来日方长,萧某定会一一报答!”萧驰笑道,早已化作残影,从殿顶破洞跃了出去。
“什么?竟是萧驰那厮?那厮没死?”
“那还等甚么!那狗杂种抢了咱们到手的东西,咱们定要他付出代价!”
“可……可他的速度这么快,咱们根本就追不上他,要如何让他付出代价?”
“走!带着各位兄弟一起去却城!少府君早已等候多时,那姓萧的狗贼绝不是少府君的对手!”
近四百人,离开了嵊武观,浩浩荡荡地向却城而去。
萧驰夺到【嵊武剑】与【嵊武剑谱】后,并没急着赶回却城,反倒找了处偏僻的密林,倚在树干上,细细琢磨起来:“现下嵊武观的镇观之宝都在我的手里,我是该私吞呢?还是该把东西还给嵊武观的后人?余修然那小子也挺机灵的,不过这本剑谱对我的诱惑也是挺大的。至于剑嘛,倒也罢了,我有墨泓便已足够了。”
思忖许久,萧驰既无法做到私吞,也无法做到毫不动心,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笑道:“这样吧,反正我有墨竹前辈教给我的功法熟练度,不如就先将这剑谱给学会了,再把东西交还给余修然。这样既能解了我的心瘾,又能让嵊武观继续传承下去,倒也算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错不错。”
想到即做,萧驰立马盘膝,拿出了戒指里的【嵊武剑谱】,一页一页地学了起来。
直至正午,暖阳当空,萧驰才终是学会了这套【嵊武剑法】。
【嵊武剑法】的熟练度,由不会变成了现下的【生疏】。
“呼……这套剑法倒比【墨泓剑法】要精妙得多,就不知搭上墨泓之后,还能发挥出几成的威力。”萧驰松了口气,将剑谱放回了戒指里,又摇头笑了笑,心想,“管他这么多作甚,还是先把这一套东西交还给余修然吧,总不能断了嵊武观的传承。”
双足轻点,纵跃而起,向却城而去。
萧驰利用自个儿的身法,躲过了城卫的盘查,翻过城墙,径朝城中客栈奔去。
偌大的却城,除了城门处盘查的城卫外,街上竟看不见半个人影。就连那些本该是叫卖声鼎沸的店铺,也都无一例外地打了烊。
阳光微暖,金辉遍地,可这却城里的气氛,却是冷得出奇,与这天气丝毫不搭。
“怎么回事?城中为何如此冷清?莫非出了甚么重大的变故?”萧驰微惊,翻窗进了栈中,点住了屋内住客的穴道,轻悄悄地推开了房门,站在客栈二楼,往一楼大堂看去。
不得不说,虽然外边十分冷清,但客栈里的生意却还是非常火爆。
座无虚席,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几坛好酒,亦有大鱼大肉。食客鱼龙混杂,有衣饰华丽的豪商富贾,有豪气万丈的江湖豪侠,有文绉绉的书生墨客,也有朴实的平民百姓。掌柜低头打着算盘,小二端盘上着酒菜,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萧驰仅瞥了一眼,便没多在意,心里却是松了口气,想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应当没出甚么变故,或许是这却城的习俗吧?”想罢,压低了声音,在每扇房门前都问了一句“修然可在?令师故友拜访。”
直问到二楼最靠左的一间屋子,才终于听到了房中人的回应:“是萧施主么?”
萧驰心中大喜,将声音恢复正常,答道:“是我,萧驰。”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
余修然连忙拉住了萧驰的衣角,把他拉进了房中,并极为快速地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这么着急做甚么?”萧驰不解,问道。
余修然道:“半个时辰前,城里来了一批空冥圣府的弟子,大概有四百人左右。我,我怕他们是来寻我麻烦的,便躲在房里,一直不敢出去。等了好久,萧施主你总算是来了,我看,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那群人到城里来了?难怪城中变得如此冷清……”萧驰心想,面色镇定,拍了拍余修然的肩膀,道:“不用惊慌,他们肯定还不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地。若是知晓,又岂会让我们这般轻易就会合了?这样吧,我先把你师父的东西给你,然后再寻脱身之法。”
说罢,萧驰将戒指里的【嵊武剑】跟【嵊武剑谱】都拿了出来,交到了余修然的手里。
余修然接了过去,看着萧驰,嘴唇轻颤,已有些哽咽,道:“师……师父他……?”
“节哀顺变,这是他临死前要我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努力,不要让你师父的心血白费了,嵊武观的传承,就靠你了。”萧驰道。
余修然没有说话,静静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把【嵊武剑谱】放入了怀中,紧紧地攥着【嵊武剑】,眼中已然冒出了血丝。
怒火熊熊,杀意渐起。
这个不过十六七的小道童,竟然散发出了一股让萧驰都有些害怕的气势。
萧驰叹了口气,道:“仇,以后再报,咱们现在先找个安全的安身之处吧。”
余修然点了点头,杀意慢慢敛入体内,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萧驰拉住了余修然,运起身法,在窗上借势,纵跃而出。
“萧施主!我还没付房钱!师父教导过我,不可贪图小便宜。”余修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驰无奈地笑了笑,从戒指里拿了锭银两出来,蓄力一掷。
银锭从窗外射入,精准无比地落在桌上,溅起些许尘灰,亦在桌上留下了一道极为深刻的印痕。
萧驰拉着余修然在众屋屋顶上纵跃横飞,萧驰步法轻盈,没发出甚么响声。可余修然却是另一种景象了,落脚之处,瓦片必碎,只听得“劈里啪啦”一阵乱响,很快就惊动了城卫,以及早已进到了城里的众空冥圣府弟子。
刹那间,天色陡变。黑云压城,遮住了天穹上的暖阳。寒风凛冽,刮得衣袍猎猎作响。数百股杀意冲天而起,尽皆锁定在了萧驰身上。其中有一股杀意显得极为突出,随其而来的,还有一股疾劲的腥风,风驰电掣,迅捷无比。
“有高手?”萧驰大惊,连忙转身,将余修然护在身后,单掌劈出掌风,将扑面袭来的腥风瞬间拍散。
二人经此一滞,足下力道顿消,落在却城北街正中。
“罪犯萧驰,还不束手?”一声呼喝传入萧驰耳中,众城卫或持单刀,或握长枪,列成圆阵,堵住了北城门,人数不下二百。
而北门城楼之上,一男子负箭而立,身穿青明宝甲,手中所持乃是难得一见的秦王弓,生得极为英武。
“你是何人?萧某不杀无名之辈。”萧驰并未转过身子,问道。
英武男子答道:“狂妄之徒!你杀我兄长,却不知我是谁?那好!今日便让你长长见识!本官便是却城现任城令,姓伍名宜春。”
“伍宜春?伍智志便是你兄长?”萧驰道,仍未转过身子,只是凝神盯着堵在正前方那不下四百人的空冥圣府弟子们。
伍宜春喝道:“正是!你杀我兄长,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哼,你们兄弟俩倒是一个模样,本事不大,口气却是不小。”萧驰笑道,将目光瞬移,落到了立在屋顶之上的黑衣少年身上,“你又是谁?空冥圣府的狗么?”
话音未落,空冥圣府的众弟子们便已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他娘的算甚么东西?也敢侮辱我们空冥圣府!”
“狗杂种!直娘贼!敢惹空冥圣府?今日叫你尸骨无存!”
“小王八羔子!今日若不将你挫骨扬灰,怎对得起空冥圣府这四个字!”
那黑衣少年的面色,倒显得极为淡然,一头银发随风飞扬,双臂抱胸,仅是冷冷一笑,道:“萧驰么?有种。不过凭你,还没资格知晓本少爷的名字。”
“少爷?莫非你便是空冥圣府的少府君?”萧驰道。
黑衣少年没有回话,身形疾动,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修然,拔剑,保护好自己。”萧驰道。
余修然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见眼前黑影瞬闪,吓得倒退一步,手刚握住剑柄,便已见得萧驰跟这黑影战作了一团。
“呵,反应不慢。”黑衣少年冷笑,左掌下探,使了一招【扫雪烹茶】,意在打乱萧驰步法;右掌却是疾抬,使的是一招【傍风依柳】,欲取萧驰肩头。
“你也不赖。”萧驰笑道,右掌疾翻,不理黑衣少年掌招,使了一招【进步七星】,中宫直进,意在黑衣少年心口;左掌捏成爪状,使的是一招【雁行斜击】,走的不是正面硬撼的路子,而是另辟蹊径,径朝黑衣少年右腕扼去。
“哼,好身手。”黑衣少年面色微变,无奈撤招,但却仍慢了些许。掌势尽被萧驰破掉,虽然右腕没被萧驰扼住,但心口却是中了萧驰一掌,“噔噔”倒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嘴角已然滑下了血迹。
众空冥圣府弟子见得黑衣少年受伤,皆大惊失色,纷纷怒叫。
“这狗杂种竟敢打伤少府君!兄弟们,咱们跟这狗杂种拼了!”
“杀了这王八蛋!杀!”
最前面的几人,本欲冲出,可步子还未迈动,却听得这黑衣少年冷声喝斥。
黑衣少年道:“以多欺少么?本少爷还用不着你们帮忙,退下!”
“是。”众空冥圣府弟子应道,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萧驰看着黑衣少年,笑道:“阁下本事不大,骨头倒还挺硬。”
听得萧驰讽刺,众空冥圣府弟子本欲还口,可到嘴边的话,却被这黑衣少年给生生地瞪了回去,只得憋回了肚子里,极是不忿。
“空冥圣府,顾长歌。”黑衣少年道。
萧驰一愣,终是明白了顾长歌的意思,道:“过了招之后,终是发现萧某有资格知晓阁下的名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