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摇头,连连否认,道:“没,没有……但那边却是出了不少人命。”
“那又如何?我像是怕鬼的人么?一般的水鬼,可奈何不了我。若是极为凶悍的恶鬼,难道你认为你们这海溱村会安然至今?”萧驰笑道。
见得萧驰胸有成竹,小二却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离开了。
待得小二离去后,戒指轻颤,手机震响,是“戒指任务系统”发来的消息。
“任务进度更新,请详细查看!”
任务:海潮仙音·村东船骸。
介绍:蔡予辛相约,三更时分前往村东的破船遗骸。
进程:赶到破船遗骸(0/1)。
奖励:萧府结界提升一级(系列任务完成后发放)。
萧驰叹了口气,多要了一坛酒,见得窗外天色尚早,便要了一间上房,进房睡下了。
日月轮转,昼夜更替。云幕铺墨,月皓星潜。
萧驰抱着美酒,自窗跃出,如约赶到了海溱村东的破船遗骸。他站在遗骸外,并未见到蔡予辛的身影,反倒感应到了一股滔天的鬼气,不由大惊,想道:“鬼气如此之巨,海溱村却能安存至今,倒令人匪夷所思。遗骸中,或许有高人守护,这才如此?”
萧驰犹豫片刻,耳畔忽然响起了蔡予辛的声音,只听蔡予辛说道:“贫道已在遗骸深处相候,还望公子即刻进入相助,否则鬼气压制不住,海溱村村民定遭大祸!”
萧驰微惊,想道:“原来这邋遢道士竟是默默守护海溱村村民的高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惜喽,他这般相护,海溱村村民却丝毫不知。今日若不是我请他喝了一顿酒,这位高人怕是连客栈都进不去。”想罢,也不耽搁,将怀里的美酒收到了戒指里,召出了万幻剑,直冲入了这鬼气滔天的破船遗骸!
一路鬼气拦阻,化作不少冤魂虚形,又如何拦得住萧驰的步伐?
剑光攒闪,墨芒飞洒,将拦路的鬼气冤魂,尽数除灭!
未几,萧驰终是赶到了破船遗骸的最深处,见到了脸色煞白的蔡予辛。
在其面前,有一团滔天鬼气发出令人肝胆皆颤的怒吼声!这,便是整个破船遗骸的鬼气核心!
萧驰不敢耽搁,拔剑,出剑,只在瞬间!
万幻剑,毫无阻滞地刺进了鬼气中心,却并未对这团鬼气造成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萧驰大惊,忙撤剑,小退数步,看向蔡予辛,问道:“道长,如何消除这团鬼气?”
蔡予辛沉哼一声,双手微颤,身周灵息猛地一涨,倒是暂时压过了这团鬼气,抽得片刻空闲,答道:“此气滔天,寻常功法无用,需用道法,才可镇压。”
萧驰闻言,心中豁然,右手持剑,默念法诀,灵息迸涌,附在剑上,诞出数股阴阳剑气,径袭鬼气!
剑气如网,黑白分明,将这团鬼气给生生笼罩住了!
鬼气剧颤,怒吼更甚,整座破船遗骸,皆晃动起来!
“不好!要塌了,快些出去!”蔡予辛惊道,连忙撤掌,踏起步法,向遗骸外奔去。
萧驰紧随其后,一边挥剑,斩杀着拦路的鬼气冤魂,一边撑开护体灵罩,挡着塌落的碎木。
“哗!”
一声炸响,破船遗骸层层崩裂,落在水中,溅起数层水花!
好在二人速度够快,已经逃了出来,坐了下来,喘着粗气。
鬼气消弥,二人心中自是一松。
萧驰将万幻剑收到了戒指中,拿出了带来的那坛美酒,交给了蔡予辛,笑道:“想不到日间那个蹭吃蹭喝的酒肉道士,竟还做着这般大功德的好事,倒是我小觑了你。”
蔡予辛接过美酒,二话不说,拍开封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待他过足了酒瘾,打了个酒嗝,苍白的脸色亦是恢复了些许血色,抱着酒坛,看着萧驰,神色却是无比沉重,道:“咳咳……公子想问什么,便尽数问吧。”
萧驰见得蔡予辛脸色不对,心里不禁一抖,问道:“你怎么了?现在的这副神色,可不像嬉皮笑脸的你。”
蔡予辛还未来得及回答,脸色猛地一变,“哇”地呕出一口黑血!血中腾起一股森然鬼气,显然已被鬼气蚀体!
萧驰大惊,忙站了起来,欲运出灵息,却被蔡予辛给阻止了。
只听蔡予辛说道:“莫做徒劳之功!贫道已与那团鬼气相抗数年,如今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幸亏今日有公子相助,灭了这团滔天鬼气,否则……否则海溱村定会,万劫不复。如今,贫道已无多少时间,公子尽快相询!”
萧驰叹了口气,不再婆婆妈妈,将心里想问的全问了出来。
蔡予辛咳了几声,脸色愈发难看,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解答了萧驰的困惑。
夏灵晗得的,并不是什么怪病。而是受到了鲛人的诅咒,此诅咒,永生不灭,除非夏灵晗身死,否则任你有通天之能,亦无法解除。
原来那日,高肎与夏灵晗的确是顶着风浪出海打渔了。二人在打渔途中,恰巧遇上了一只濒死的鲛人,伏在海礁之上。夏灵晗生性醇良,想要高肎放过那只鲛人。但高肎怎肯轻易罢休?高肎知晓鲛人之泪可凝明珠的传说,便起了贪财之意,将鲛人掳回船中。鲛人泣泪,却并未如传说中的那般凝出珍珠。高肎大怒,将鲛人屠杀,并扔回了海中。而鲛人死前,便对高肎及夏灵晗种下了诅咒。鲛人身死,血沁深海。高肎夫妇引来鲛人的复仇。一只鲛人翻上渔船,诛杀高肎,并使出了古老的“蚀魂”之术,不仅吞蚀掉了高肎的魂魄,还占据了高肎的肉身,并随着夏灵晗返回了海溱村。那鲛人并未对夏灵晗痛下杀手,便是为了看看这贪婪的凡人,在鲛人诅咒之下,如何痛苦地度过每一日。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它的复仇之心。
萧驰听完,已然惊得张大了嘴巴,道:“也,也就是说,先前与我一同喝酒的高肎,却是海中的鲛人?而我看夏灵晗的那番模样,怕是已经知晓了高肎的真实身份?”
蔡予辛艰难地点了点头,脸上已经被鬼气占据,气息微弱,道:“公子,你,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贫道,只求你两件事。”
萧驰眉头紧皱,道:“道长请说,力所能及之事,萧某定然不会推辞!”
蔡予辛道:“高肎之事,全是他咎由自取。但夏灵晗却是无辜至极,贫道不求你解开鲛人诅咒,只求你,将其救下。至于其之后的人生,贫道已是无力再管。”
萧驰点头,道:“自该如此,这事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蔡予辛笑了笑,道:“第二件事,便是……在贫道完全被鬼气侵蚀之前,恳请公子,亲手杀了贫道。贫道活得邋遢,却也从未做过半件伤天害理之事。死后,自也应该……堂堂……正正……”
话音甫落,蔡予辛便垂下了脑袋,仍是抱着那坛美酒,却已没了气息。
萧驰看着蔡予辛的尸首,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吧,我会依你所愿的。”说罢,召出了戒指里的万幻剑,向蔡予辛的心口,刺了过去!
“叮!”
利剑入肉的闷响并未传入耳中,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声脆响!
萧驰只觉腕上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撤剑,却发现万幻剑已被蔡予辛的手指紧紧钳住,巨力滔天,移动不得分毫!
蔡予辛慢慢地抬起了脑袋,脸上鬼气流窜,挂着阴桀的笑容,双眸布满血芒!
“哗!”
怀中酒坛,被蔡予辛狠狠地掷在了地上!酒水四溅,浸入泥土之中!
“完全被鬼气侵蚀了么?连最爱的美酒都给扔了,看来他已算不得蔡予辛了。”萧驰微惊,面色却是淡然。
蔡予辛怒吼一声,体内鬼气大盛!它指上攒劲,试图掰断万幻剑!
但万幻剑又岂是凡兵俗刃?任蔡予辛如何使劲,仍是未损丝毫,反倒迸出汹涌的血气,剧烈地颤动起来!
萧驰会意,连忙松开了手,踏出步法,小退数步,双掌疾探,使开《劈空掌法》,以无形掌风袭向蔡予辛!
蔡予辛不躲不避,任由掌风击在身上,身躯微晃,仍是一心放在万幻剑上!
萧驰倒吸一口冷气,不再劈出掌风,却是想道:“掌风对它不起作用么?既如此,用上四家功法看看。”想罢,手掌一翻,掌心朝上,灵息运处,凝出了一团青色火焰。
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足足经历六十四次变化,终是遍布身周,在萧驰喝声的驱使下,这“青光六十四闪”携着劲风,没有丝毫破绽,向蔡予辛压了过去!
而万幻剑,亦在此刻挣脱了蔡予辛的束缚。它腾空凌旋,血气尽敛,诞出一道巨大的血色虚影,配合着压来的“青光六十四闪”,自上而下,劈向蔡予辛的天灵盖!
蔡予辛抬头,眸中血芒倏闪,嘴角一挑,却是根本没有闪避的心思,左臂上抬,右臂平推,鬼气森森,眼中皆是不屑!
“嘁!难道它想凭两只肉掌来招架我的招式么?倘若它的实力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我该想的,或许是怎么跑路保命了,而不是在此跟他硬打下去。我可没有像道长那般伟大的志向,这些人的死活,哪有我自己的命重要?”萧驰眉头紧皱,盯着蔡予辛,却是又叹了口气,想道,“可是……我既已答应了道长,便理应信守承诺。罢了……一诺千金,我可不能食言。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诺言,而不是为了这些不明事理的海溱村村民,算不得什么普渡众生的救世功德,切莫把我给当作了圣人,我可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