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自然听见了粉裙佳人的呼喊,停下了步子,转头看了过去,眉头微皱,眼里未起丝毫波澜,问道:“姑娘,是你喊我么?我们认识?”
“这榆木脑袋,是不是要气死本姑娘!”粉裙佳人心里已经快要抓狂了,但脸上却还是只能装作一副十分有礼貌的样子,向萧驰盈盈一拜,柔声道:“公子你当真也是我们雪雍蓉的人么?为何奴婢从未见过公子?”
“什么雪雍蓉?我只是不小心路过而已,怕惊扰了各位,这才编了这么个瞎话。这样既能保全你们的面子,又能为我自己省去很多麻烦,姑娘又何必追着这一点不放呢?”萧驰压低了声音,对粉裙佳人说道。
“哼!叫你对我不屑一顾,本姑娘非得让你吃些苦头不可。”粉裙佳人想着,水灵灵的眼珠儿“咕噜噜”地转了几圈,笑了笑,道:“想要我保密?那也行。不过,公子可得答应奴婢一件事儿,奴婢才答应你不把这件事给抖露出去。”
“这妮子想要挟我么?现在不宜与她闹翻,若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答应了也没什么大碍。”萧驰目光骤凝,盯着粉裙佳人的双眸,似想借此看透她的内心想法。
粉裙佳人却是将眼帘往下微垂,没再跟萧驰对视,反倒轻嗔一声,道:“公子,您别这般看着人家……人家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嘁?谁说要你,你卖身了?我可没这般龌龊的心思!”萧驰惊道,小退数步。
话音未落,粉裙佳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被一个极其恶心的声音给打断了话头。
只听这声音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敢调戏老子的女人?是不是嫌命长了!”
声音很大,在场子里不停地回荡着,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那不是熊家少爷么?看来是吃醋了吧?那小子不是花魁请来帮忙的么,怎的连这坛醋也要吃?”
“熊斐曜这人仗着熊家这个靠山,从来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过。这下看来,那小子怕是得被整惨喽!”
“实在是搞不懂,芷儿从来就没正眼看过熊斐曜,不知这熊斐曜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公子少说些,熊家的势力可在辰城一手遮天,咱们还是先上楼休息吧,别管这摊子闲事了。”
“哼!”
众人议论纷纷,有些酒客害怕惹事生非,便与身旁的陪酒女子一同上了二楼;有些酒客则爱看热闹,一边抚摸着陪酒女子的身体,一边看着这里,倒也惬意得很。
“这人叫熊斐曜么?看来又是个一手遮天的恶少,若不惹我,倒还好说。但若惹了我,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反正我又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杀了他之后,对我可没有半点儿坏处。”萧驰盯着一脸怒意的熊斐曜,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
“熊斐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女人!你……你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我不好得罪你……可,可你整日毁我名声却是为何?我,我虽是这雪雍蓉的花魁,可却始终是个守身如玉的清白女子,如今经你这般一闹,他们会怎么看我?你……你这是逼我去死么?”粉裙佳人已经气极,一边说着,一边掉着眼泪。泪水浸湿了她脸上裹着的纱巾,倒能隐约看见她脸颊的轮廓了。
“哭了么?哭是真的哭了,就不知是演戏还是真的了……且看看后边如何发展,我可不想随意揽这摊子。”萧驰想道,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反倒是极其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花魁哭了?花魁竟然被这家伙给气哭了!”
“哟呵!雪雍蓉的花魁哭了?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那可不得震惊全城啊?”
“震惊全城又能怎样?熊家势力可大得很,谁敢乱嚼熊斐曜的舌根?是嫌自个儿命长么?”
“是啊,到头来这黑锅可不知道会甩到谁身上喽!”
看热闹的众人眼中既有对下一个背锅者的担忧,亦有对花魁的怜惜。
“芷,芷儿!你,你别哭。我,我见不得你哭……你这一哭啊,我的心也跟着你一起乱了。”熊斐曜慌了手脚,在原地手足无措地转了几圈,忽地停了下来,指着萧驰的鼻梁,骂道:“就是你这个鳖孙!要不是你这家伙,芷儿她能哭么?你!你胆敢把我心爱的芷儿给欺负哭了!我,我一定要弄死你!小的们,给我打死他!往死里打!”
“嘁!看这家伙的性子,肯定在这城里干了不少横行霸道的恶事。也好,今儿你既然惹到了我头上来,我就给你点颜色瞧瞧,若是能把这恶少给除了,那便再好不过了。”萧驰想道,看着向自己围了过来的几名熊家家丁,眼里丝毫不怵,反倒略带些许讥讽。
“呵,这小子倒挺有骨气,可惜了这么一条好汉,注定会败在熊家的滔天权势之下。”
“没得办法,熊家在辰城的势力太大了,就连城主都要退让三分,又何况是这个无名的小愣头青?”
“如此看来,这花魁最后怕是得插在这坨牛粪上喽,真是没天理呀。”
“给我上!打死他!”熊斐曜怒道。
“杀!”众熊家家丁齐声怒喝,拳脚齐上,向萧驰擂去!
萧驰冷笑,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轻拂,激出数股灵息,凝成灵索,瞬息间便缠上了众熊家家丁的手臂,而后轻喝一声,只听得“咔嚓”脆响,几名熊家家丁的手,被灵索给硬生生地折断了!
几名熊家家丁齐声痛叫,脚步骤止,瘫倒在地,不停地打着滚,就差没给萧驰磕头了。
“就这些家伙也想来找我的麻烦?别人怕你熊家,我可不怕!”萧驰怒道,瞪着一脸冷汗的熊斐曜,扬掌欲拍!
众人惊愕,花魁震惊,熊斐曜难以置信!
掌风还未触及到熊斐曜的天灵,萧驰便觉掌上猛地一紧,竟再也无法向前推动半分。他凝神一看,原来熊斐曜身周竟生出了一层淡淡的灵息护罩,流光氤氲,虽然极为柔和,但却携着一股令他无法匹敌的气势。
“看来这家伙有高人相护,这会儿怕是取不了他的性命,嘁!”萧驰想道,无奈收掌,退出数步,才稳住了身子,但也不好失了面子,只好说道:“那个叫熊什么曜的?熊斐什么的?什么斐曜的?本大爷今天心情好,留你一条狗命,带着你手下的小狗快些滚吧!”
熊斐曜并不知道萧驰为何突然收掌,本来已被吓得快要失禁的他,在听到了萧驰的这句话后,再也顾不得自己带来的那些家丁了,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雪雍蓉。
没跑得几步,熊斐曜又跑了回来,脸上仍带着惊慌的神色,伸着手指,指着萧驰的鼻梁,哪怕手指还在不停地颤抖着,也没忘记质问萧驰,道:“你!你叫什么名字!有种报上名来!老子,老子一定要搞死你!你个王八蛋!”
“我是你爹!再不滚老子一掌拍死你个逆子!”萧驰骂道,作势扬起了手掌。
熊斐曜很是害怕,再也不敢废话半句,抱着脑袋,又是灰溜溜地逃出了雪雍蓉。
“哼!真是个废物!这些人把这家伙吹得这么厉害,还不是个只会靠着家里的废物么?要是没了熊家保护,这家伙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萧驰想道,拍去了衣袖上的灰尘,连连摇头。
在场的众人,立时安静了下来。包括那花魁在内,都对萧驰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敢在辰城得罪熊家的人,这小子还真是第一人!佩服,佩服!”
“哈哈哈!好久没看到熊家落到这般尴尬的境地了,心里倒是畅快得紧!”
“畅快归畅快,可这小子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他还年纪轻轻,还有大好前途……方才看其身手,倒也潇洒得紧……这般英才要是就因为这件小事而陨落在熊家手里的话……可就太可惜了!唉!”
“庸才英才,识时务的才是好才。不然的话,哪怕那英才天赋多惊人,最终说不定还没那庸才活得舒服。人呐,不在乎活得精不精彩,活得随心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嘁!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废话?方才怎么都安安静静的?现在熊家杂碎走了,你们都一个个装起深沉来了?真是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呸!老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去影响事情的走向,便只会说些看似高深,实则毫无道理的信口胡诌,还不提着酒坛子快滚?别在这碍老子的眼!”萧驰自然是听见了众人的议论,气不打一处来,根本没给这些家伙留丝毫情面,开口便骂,骂得他们狗血淋头,无语可驳。
这些家伙们自知理亏,皆垂下了脑袋,灰溜溜地跑上了二楼。这下子,这整座雪雍蓉的大堂里,便只剩下萧驰跟那粉裙花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