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德文和宋谨带着祁慕夏先回了车上,而夏纯则自己留在碑前,看着碑上黑白的照片,她长吁一声。
“妈咪,爹地对我很好,我的病也治好了,我真的很满足自己现在的生活……要是您还活着该有多好。”
夏纯低声的呢喃着,倏然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她顿时如芒在背,脊背僵直。
“夏,纯。”
那道声音她一辈子忘不了,就像那个名字,即便三年无人提起,可那两个字早就长在她的肉里,想忘也忘不掉。
夏纯没想过和祁云哲相遇,更没想过会是在这个时候。
她该说什么,做什么,逃跑吗?
然而,夏纯却朝着祁云哲转了过来,时隔三年两个人又一次面对面的站着,她比自己想象的冷静多了。
“祁先生,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很沙哑,引得祁云哲凝眉。
但那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他没有认错人。
但祁云哲微颤的瞳孔里尽是不可置信,他很少这样的失态,尤其是从三年前开始。
他幻想了无数次会重逢,夏纯会怨他骂他甚至落荒而逃,偏偏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镇定的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淡然的说一句,好久不见。
当真是好久不见,三年五个月零八天,整整一千二百五十三个日日夜夜。
“夏纯,我想你。”他憋了半晌,却舍不得说一句责怪的话。
一双深邃似海的眸子里映出她的样子,她剪短了头发,比从前更加清瘦,眉目间的一丝沉静内敛更是惊艳了他的眼。
祁云哲伸出手去触摸她,却被夏纯巧妙的躲开,祁云哲脸色微沉。
夏纯愣了片刻,他没有大发雷霆倒是出乎了她的想象,“夏纯三年前就死了,祁先生你我今日见了便见了,但日后还是别再见了。”
她毫无表情的冷漠决绝,口中说着从前夏纯说不出的话来,她的的确确是不同了。
可祁云哲选择置若罔闻,他终是扣住她的肩头,低声问道:“这三年,为什么躲着我?”
若不是他习惯了每年黎梦露忌日都来祭拜,是不是一辈子都遇不上她了?
夏纯猛地扬起胳膊甩落祁云哲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我为什么要躲着你?没想到三年不见,祁先生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就算她有那样的心思,也断是不会说出来。
祁云哲眉心一皱,“我知道,你是在为了当初的事情怨我……”
“打住,祁先生别自作多情了,这三年来我过得滋润无比根本没有时间想无关紧要的人。”夏纯冰冷的打断祁云哲的话。
“你说谎。”祁云哲神色一冷,身侧的拳头隐隐攥紧。
她敢说自己自作多情,小丫头真是不要命了。
可他显然是低估了如今夏纯的眼尖嘴利,她对着他冷冷一笑,“祁先生丰富的想象力还是留给别人吧,别浪费在得不到的人身上。”
言下之意,她已经是他得不到的人了,祁大少爷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祁云哲觉得胸膛像被人迎面轰了一拳一样发闷,他眯着眼睛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了三年多的小丫头潇洒的挥袖离开。
片刻后,他的脸上却突兀的绽放出一丝笑意。
“夏纯,你既回来了,还以为自己能逃的掉吗?”
别看夏纯挥袖离开时是潇潇洒洒,但心里发怵只有她自己知道,时隔三年多的时间,她面对祁云哲时还是会紧张。
坐在驾驶位的宋谨远远就望见夏纯火急火燎的从墓园里赶了出来,他不由得凝眉。
夏纯几乎是一路狂奔而来,快要上车时,她的余光突然扫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旁边,牧森正一脸呆滞的望着她,嘴巴微张,双眼发直。
夏纯的眉心微皱,轻轻的颔首旋即打开车门,行云流水的坐进了车子里。
牧森回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该不会出现幻觉了,刚刚好像看见了夫人坐进了前面的车子里。
不等他有所反应,夏纯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黛娜,出什么事了?”德文活了大半辈子,一眼就看出了不寻常立刻出声问道。
夏纯稍微想了一下,依着爹地的脾气要是知道伤害过她的人就在墓园里,恐怕会直接去给她报仇。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要处理,咱们回英国吧。”夏纯不动声色道。
原本就没想在a市多待,如今她更想快点离开。
宋谨大抵猜出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他向来支持夏纯的决定,德文身份特殊,更是不好在国内长居,因此也没有意见。
偏偏小公主不悦的撅起了嘴巴,坐在后座上抱着胳膊,“人家还什么都没玩着呢,妈咪,宝贝还想在这多玩两天。”
她还惦记着要去找冰山叔叔。
“宝贝听话,妈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回去,好吗?”
“不好,妈咪有事妈咪回去,宝贝没事宝贝留下。”祁慕夏说得有理有据,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
夏纯对着她微微蹙眉,虽然小公主总是古灵精怪,但像现在这个样子反对她,还是很少见的。
夏纯:“贝拉,你这样做不乖哦,难道你要自己留在这里吗?”
“那也可以,妈咪给我找个导游就行。”小公主脆生生的说了一句。
她的性子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造成的,鬼主意特别多。
夏纯无奈的扶额,“这是四岁小朋友应该说出口的话吗?”
自从她治疗一年回来之后,发现祁慕夏的鬼主意比以前更多了,需要她斗智斗勇的对付。
“妈咪的意思是我要像丹尼尔一样,哭出鼻涕泡才行吗?要是这样的话,宝贝愿意配合一下妈咪。”
小公主随随便便就举出一个典型例子,夏纯想了想那种场景,顿时摇头。
祁慕夏要真是那个样子,她恐怕更加头疼。
德文和宋谨听着她们母女二人的对峙,齐齐笑了起来,德文开口,“贝拉难得喜欢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