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纯赶紧接过来垃圾桶,把嘴里的粥通通吐了出去,舌头被滚烫的粥,烫的麻木。
简直是谋杀。
可是,当她看见祁云哲脸上的茫然时,又无法发火,这家伙,好像并不是故意的。
“牧森,你在哪里买的粥,很难喝吗?”祁云哲冷声问了一句。
牧森欲哭无泪,飞来横锅突然就砸在了头上,牧森尴尬道:“祁总,我想,是这粥太烫了。”
祁云哲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发黑,对于喂人吃饭这件事情,他的确不太在行,原本是好意,没想到,反而搞砸了。
看着夏纯一脸无奈的样子,祁云哲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闪躲。
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夏纯说不出一句责怪他的话。
“还是我自己来吧。”夏纯淡淡道,对于祁云哲,还是疏离的态度。
她时时刻刻都记着,他们已经离婚了,祁云哲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给刚刚流产的她,一点安慰而已。
她再也不要陷入他假意的甜蜜里,要谨记,祁云哲爱的人是凉月。
祁云哲木然的把碗交给夏纯,他不是不想喂她,只是怕自己的粗心大意又会伤害到她。
祁云哲的小心翼翼反而让夏纯不自在,夏纯最终是强忍着这种不自在把粥喝完了。
祁云哲动作流利,立刻把空碗拿去一边,也不说话,默默的拿起纸巾,给夏纯擦嘴巴。
夏纯下意识的躲避,眉毛皱在一起,有些事情,好像在她醒来之后,发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怎么了?”祁云哲低声问了一句,声色深沉。
夏纯轻轻摇头,她没事,而是觉得祁云哲有事,他很异常。
“你不必费心的照顾我,凉月不是也住院了,你应该去照顾她。”夏纯犹豫了片刻,缓缓说了起来。
她是无法适应这样的祁云哲,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也很怪异,让她非常不舒服。
抗拒,无比的抗拒,虽然知道,孩子的流产和祁云哲无关,但她就是过不去心中的坎。
尤其是,祁云哲的前后反差太大,像是在赎罪一样。
可她不需要他的赎罪,而且,一看见他,就不由自主的会想起那个孩子。
祁云哲坐直了身体,目光变得复杂,“夏纯,你是想赶我走?”
赶走他?自己是希望这样吗?
说不好,反正,现在是不想看见他。
夏纯的沉默在祁云哲的眼中便是默认了,他的脸色阴鸷下来,冷冽的眸子里是恼火。
“你,不想见我?”祁云哲又追问了一句。
依然是沉默,夏纯的沉默让祁云哲发狂,她难道就不能和他说一句话吗?
祁云哲知道夏纯在流产后,一定会心情不好,他也想要缓和两个人的关系。
可是,偏偏他就是无法接受夏纯疏远,无法忍受。
她的疏离和沉默是导火索,一不小心,就会引爆他的怒火。
蹭的一下,祁云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夏纯的身体下意识的后撤一些,警惕的看着祁云哲。
她的反应,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惊慌失措。
祁云哲的心里更加憋屈,他一直在想办法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此刻,夏纯对他的畏惧,化作一根刺,刺在他的心间。
既然如此,他留在这里,也是让夏纯感觉到不舒服,不如离开。
祁云哲一言不发,挥袖离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硬冷,看愣了牧森。
说翻脸就翻脸,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太诡异了。
祁云哲现在就像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牧森不敢招惹,只能默默的跟着离开。
夏纯倒是觉得清净,也不想去管祁云哲是不是生气。
她又没说错什么,是祁云哲的脾气太奇怪了而已。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夏纯预料的方向发展,她以为祁云哲从此以后就不会来了,也不会管她。
没想到,只是第二天,祁云哲就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是他不想之前那么多话,而是惜字如金,甚至,都不和夏纯说话,像个哑巴,而且,全程冷着一张脸。
他冷冰冰的样子,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
祁云哲沉默着给她送饭,然后,看着她吃下去,有时会坐一会儿,有时会立刻离开。
手术之后,护士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帮她按压宫底,帮助她把体内的瘀血排出去。
每一次的按压,夏纯都觉得自己像是遭遇了一场浩劫,疼得她想一头撞死在病房里。
一开始的几天,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按压一次。
后来,次数慢慢的减少,变成了一天一次。
以至于夏纯现在一看见护士进来就不由自主的发抖,人家还没有动手,她已经怕的不行。
祁云哲也是来给她送饭时,看到了她的痛苦,无助又惊慌的叫喊,祁云哲当即就想冲进去,把护士赶走,却被舒洋拦住。
“这是为了她好,你要是真心疼,就对人家好一点,别再像以前一样。”
祁云哲觉得心痛,他是上战场都不会打怵的人,可是,却不敢直视夏纯的痛苦。
她大汗淋漓,面颊无色,下唇被咬的发白甚至是出血。
而她的每一声哀叹,都像是一把刀子,在他的心里割开口子,都说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但祁云哲却切切实实的能够感受到夏纯的痛苦。
祁云哲不想去看夏纯的痛苦,但他却逼着自己去直面。
他罕见的认同舒洋的话,自己应该对夏纯好一点。
好在,按压宫底的时间不算长,护士很快出来,祁云哲则立刻走了进去。
夏纯知道祁云哲来了,但她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疼痛让她无法思考。
现在,她也不想说话,更不想和祁云哲周旋。
祁云哲看着被子弓出一个人形,心里钝痛,却不知道怎样能够让夏纯开心一点。
她既然不想说话,他也不会强求。
就像往常一样,祁云哲把带来的饭菜打开,然后,把床旁桌移到床旁。
“夏纯,吃饭。”
真是该死,他明明是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夏纯。